赵子龙吓的再不敢多言,小梁更是颤抖如晒,面如死灰。
蒋寒洲面色铁青,额角上青筋暴跳,“罗仁呢?”
赵子龙微微一愣,这才想着罗仁是罗管家的名字,他吸了一口气道:“罗管家不知所踪……”
蒋寒洲眉梢一扬,怒不可解,心脏砰砰狂跳,眼前浮现停云嬉笑怒骂的样子,她是那样渴望家人团聚,翘首盼着相逢的那一刻,她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宝在他的身上,他不是不知道停云想方设法的捏造谎言想要嫁给他的缘由,于是他便竭尽所能去配合她,给予她承诺,只要她高兴就好。
但是现在……
他几乎不敢去想象停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蒋寒洲脸上青白交织,忽然大步往外走去,他迫不及待的要见到停云,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待他来到杏花阁以后,阁子内漆黑一片,仿佛人走楼空,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害怕过,那是半边世界即将塌陷的感觉,心脏压迫的难受,他伫立在庭院里,大喝一声,“二姨太人呢!”
没有人回应他,只剩下夜晚簌簌的风声,小梁和赵子龙沉默的等在巷子里。
蒋寒洲忽然发现,艾停云嫁给他这么久以来,仿佛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一直生活在这样寡淡的沉默中,等待着她的同类到来,她所有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为了家人罢了。
然而,她再也等不到了。
撕心裂肺的撕裂感从心脏处传遍全身,那是活生生拉扯皮肉的感觉,仿佛有谁伸出一只手他的心脏,将他最珍视的人硬生生剥离了身体……鲜血淋漓……失去……这是失去的失重感和空虚感……伴随着不可预知的恐惧……
蒋寒洲脚步有些虚浮,却踏的平稳,他又一次大喝一声,“二姨太人呢!”
愤怒而又低沉的声音传彻在蒋府的各大甬道里,声音一层又一层的扩散开来,盛怒而又威严,听闻动静,不少丫鬟匆匆从别的甬道或院落赶过来,惴惴不安的围在杏花阁外,自从老夫人搬出去以后,府上也没有个主事的,罗管家不在,新任管家方承这会子去了新城府邸,老嬷嬷们还未赶来,此时,只有胆子大一点的丫鬟,战战兢兢的回答道:“许是去赏梅了,北苑那边的腊梅开的正艳。”
蒋寒洲大步走了出去,身后跟着小梁、赵子龙及大批丫鬟,他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怒喝:“都别跟来!”
雪零零落落,冰冷而又沉重,透着天际惨白的暗淡,蒋寒洲几乎将整个蒋府都找了一遍,极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用力踩在青石板面上,带着绝望而又偏执的怒意,找遍角角落落,只找的绝望一点一点的扩大,几欲发狂。
“少爷,奴知道二姨太在哪里。”张嬷嬷闻着风声,找到蒋寒洲所在,背过人眼,低声说道。
蒋寒洲此时正在北苑的梅林中,闻言眸光一暗。
张嬷嬷站在拱门口,低着头道:“奴刚刚去给老夫人买药,亲眼看见二姨太和温少爷从一所公寓里走出来,两人搂搂抱抱,十分亲密。”
蒋寒洲瞳孔骤然紧缩,深吸一口凉气。
张嬷嬷低头道:“奴这就带少爷去找二姨太。”
几乎是一瞬间,张嬷嬷感受到了从蒋寒洲身上迸发出来的浓烈杀意,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转身,直到走出府外的时候,她方才敢确定蒋寒洲相信了她的话,并跟着她走了出来。
雪越下越大,温锦懿拥着停云走过了新城的长街,发现身后跟有盯梢的人,他十分自然的拥着停云进入了一家咖啡厅内,两人像是相熟许久的老情人,停云谨慎的配合他,落座于圆桌两侧。
等待服务生上咖啡的空隙,温锦懿拿过一旁的报纸随意的翻看起来,状若无意道:“恐怕你要晚些时候回去了。”
停云看了眼温锦懿,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栋公寓里,又为何与中野那么熟,据说温家也参与了这场期货买卖,不知道温锦懿会不会涉足这其中。
咖啡厅内暖气开的极足,让人有些莫名的焦躁,唯恐被周围盯梢的人发现,她不露痕迹的微笑,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从咖啡到画作,又从画作到艺术,像是最常见的情侣,他温柔的替她擦去唇角的水渍,撩拨开她额上的乱发。
停云颔首低笑。
正应了那句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水莲花般不胜凉风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