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给老姑奶奶擦着手,一边笑道:“你这个老家伙,临死还被人给利用了,好在有人给你报仇……”
傻妞静静的将药瓶放在棺木一侧。
吴嬷嬷看了一眼便笑了,“等不及了啊,我能知道些什么?日本兵的事情我和老姑奶奶都不知道,我们唯一知道的不过是她怀孕的日子不对罢了,那个时候蒋老爷不正外出打仗着么,我只当是潘明绣背着我们偷偷去军中同房罢了……”
傻妞似得没有耐心等下去了,袖中的匕首凌厉的滑了出来,横梗在老姑奶奶的脖颈上,大有吴嬷嬷不喝,便将老姑奶奶身首异处。
果然,吴嬷嬷面色大变,眼下府上乱了套了,谁还管的上华蕊院的事情呢,她指了指房梁上的白绫,“别急啊,年轻人就是性子急,不劳你费心了,白绫我已经绑好了,只是可惜啊,潘明绣做的孽,居然让我们两个老东西来偿还,哎。”
她将老姑奶奶一点点的打点妥贴,面容整洁以后,方才缓缓盖上棺木,颤巍巍的往房梁下走去,在傻妞的注视下,缓缓将脖子挂了上去。
傻妞等了许久,只到吴嬷嬷彻底没了声息,她方才拿着树枝条用力抽打了一下门窗,纵身翻了出去。
听闻动静的翠儿急忙推开门,从窗户出飞来的银袋子进准的扔进了她的怀里,她微微一愣,继而飞快的将银子拢入袖中,一道闪电划过,映照出吴嬷嬷狰狞的连,刺耳的尖叫声响彻蒋府上空。
蒋欧阳一直守在院外,听见叫声急忙跑了进来,一看就这景象,顿时吓的一跌坐在地上,“完了……完了……完了……”
他在府上最后一点保障也没有了……他的站不起来,连滚带爬的进了屋内,“奶奶……奶奶……嬷嬷……”
“二少爷……二少爷您振作一些……”翠儿哭着去拉蒋欧阳。
蒋欧阳瘫坐在棺木一侧,他本就是仗着老姑奶奶的宠爱,在府上衣食无忧,眼下两个疼爱他的人都去了,一时间仿佛世界塌了半边天,六神无主的靠在那里,倒是没有多少伤心难过,却茫然恐慌的无所依托,要是以前,他还有个在外地的爹做依仗,可是两年前忽然就没了讯息,联系不上,不知是死了,还是跑了。
半晌,蒋欧阳才从嘴里溢出一句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了……”
翠儿哭着说,“都是从给老姑奶奶那封信开始的。”
“什么信?”蒋欧阳目眩良久,问道。
翠儿尖细了下巴,说道:“半个月前悄悄塞给老姑奶奶一封信,自从那以后,奶奶就变得很奇怪,还让大操大办寿宴,肯定是信里面说了什么,害死了姑奶奶,害死了大家啊。”
“信呢?!”蒋欧阳忽然站起身。
翠儿摇头道:“被奶奶烧掉了。”
蒋欧阳缓缓握住了拳头,冲了出去,他前脚刚走,后脚翠儿便哆哆嗦嗦的去了偏阁,着急忙慌的收拾了行李,消失在了雨中。
这,停云生生的睡不着,窗外的风雨雷电让她害怕的瑟瑟发抖,半夜的时候起床抱着腿缩在床脚,听窗外北风呼啸,只觉得院子里树杈的影子拍打在窗口,像是索命的魂魄冲破了桎梏向她扑来,她只得更紧的抱住自己,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自己,蒋寒洲死了么?他真的死了么?
该是开心的喜极而泣的,然而那笑容未至唇角,便因害怕而沉了下去,究竟害怕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下意识摸了摸脸,没有泪,眼眶干涩的。
未睡,天还没亮,她便遣了傻妞出去打听消息,而她一直在房间磨蹭到半晌午的时候才精神不济的起了床。
志成正在院子里分类药材,见她憔悴的样子,不由得惊讶道:“云姐你昨晚干嘛呢?眼睛怎么肿的这么厉害?”
停云没有心思说话,只觉得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她提着一颗心来到水龙头前,就着那凉水冲了冲脸,冰凉的触感驱散了浑浑噩噩的恐惧。
忽闻店铺里有人来买药,“老李啊,蒋家的事儿你听说没?”
李掌柜的声音传来,“我们这地儿偏,什么消息儿走不过街,串不过巷的,没个准儿。”
“听说,蒋家昨天出了大事,一连死了好几个人!蒋老夫人一病不起,而蒋家那位爷……好像也……现在停在军区医院等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