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是还坐在这里……跑了!?
祁笙先是瞪眼,随即想到什么,恍然大悟——一定是怕了他了!
大导演喜滋滋地拐着七扭八歪的步子走到座位上。
嗯,一定要好好在朋友圈里炫一炫,看谁还敢说自己喝不过楚谚!
祁笙得意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在服务员礼貌的询问下掏卡付钱。
“您好,一共是消费了一万九千六百三十一元。”
祁笙混乱的脑子空白了一瞬:“怎、怎么这么多?”
就是顿便饭,好像贵了点?
服务员笑得矜持,非常有高档会所的素养:“酒,再加上楚先生临走前又打包了一些饭菜。”
他们点的是平价酒,一箱要不了多少,那就是……
祁笙的脑中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他点了什么菜?”
“就一些普通的燕窝、鲍翅汤什么的……哦,对了,楚先生临走前还让我跟您带句话。”
服务员微笑,“他说他是完全按照您的嘱咐点的菜,又滋补又清淡,完全不用担心他们明天会长痘。”
祁笙:“……”
祁笙:“楚谚!!!”
……
祁大导演的怒吼楚谚自然没听到,他此刻正怀抱着甜蜜的负担,甘之如饴。
“我送你回家?”他轻声问昱白。
小朋友哼哼唧唧,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他的胸膛,翘起的两根发丝又呆又萌。
“昱白?”
好吵。
小奶猫飞起爪子盖在他嘴巴上,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赶快闭嘴。
酒量这么差啊……
早知道这样,就早点让他试试了。
男人笑了笑,在他的掌心轻吻了一下。
这时候不由庆幸他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楚谚把人放进车里扣好安全带,脱下外套给他盖好,又眷恋地在他发顶抚摸了一下,这才转身进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不过……
他转头望了一眼昱白。
说要送你回家,是你自己拒绝的。
他噙着笑意把车掉了个头,驶上了马路。
楚谚在附近就有一座公寓,平常很少住,但定时会请保洁上门。
时候已经不早,他把昱白抱到床上,绞了毛巾给他擦了擦,便绅士地准备关灯。
虽然挺手痒痒的,但小孩儿喝醉了,他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情,更何况……
他含笑低下头,在他的耳朵上捏了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感觉得出来小孩儿现下对他还有疑虑,或者换句话说,他根本不知道“喜欢”是怎么一回事。
单纯的让他心疼又心痒。
算了,来日方长。
他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去,关灯顺便把门带上。
得打电话跟李莫说一声,免得找不到人担心。
他的身后,昱白被笼罩进了一片柔和的黑暗之中。
……
这似乎……是一条长得看不到边际的路。
没有声音,没有景物,如影随形的暗色让昱白丧失了所有的感官。
渐渐地,他觉得有点冷。
像是入冬时候随着淅沥的小雨渐渐渗透的寒凉,一点一点,浸入了骨髓。
“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他听到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有点熟悉的稚嫩嗓音。
昱白停住了脚步。
“他们不是不要你,只是……把你弄丢了。”
叹息的温和嗓音这么说着,但昱白却听出了其中的淡淡的勉强惋惜。
不是不要你……
你走丢了……
这样的话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听着,天天期盼着他那“走丢了”的父母能够有一天从天而降,像闪光的英雄一样把他从这里带走。
但是没有。
时间一晃眼的过去,他的愿望每天都在落空,渐渐地,他都快忘了自己每天站在门口眺望,却到底在眺望什么。
再然后,他长大了。
也终于明白,有时候,就算话说得再善意再好听,也不过谎言而已。
他学会了闭嘴,学会了伪装,学会了把自己牢牢地包裹起来。
——只要没了感情,没了期盼,就不会被伤害了。
*
楚谚坐在客厅拿着手机给李莫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