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路那夜的月_作者:十心央(252)

2018-01-24 十心央

  夏嵬也仰躺在床尾,侧躺看着他问:“挨打了吗?”

  左佑突然笑了,摇头说:“没有,是不是很特别?”

  夏嵬想想说:“并没有,你爸妈都是大学老师,对这方面的知识多少有了解,他们大概也就是不能接受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他伸手摸到左佑鼻尖上,左佑的鼻尖有道很浅的沟,他一直很好奇,有机会就想摸摸。

  左佑:“大概他们的教养不允许他们动手……”他没在继续说,他当时以为会挨打,甚至被关起来,其实没有,“我被赶出来,去了‘婚房’,住了一年,上大学来了津市,多平坦的一路。”

  夏嵬心理挺堵的慌,左佑叙述的平淡极了,但是灯光下愁眉惨淡的样子无处可藏。他问:“生活费和学费自己挣的?”

  左佑再睁开眼,眼里有水雾般,一双眼朦胧闪着光:“他们一次性给了我高中的生活费和学费,上了大学就没再管过我。”

  夏嵬:“大学……”

  “大学我办了助学贷款,现在正在还,生活费我自己打工来的。”

  夏嵬:“……”因为经济问题,他当时选择大四出柜。

  “有这样的父母我是不是很幸运?没人支配我的人生,他们不喜欢,所以离开,不会肆意干涉我的选择,没有谩骂和阻挠,我还有你……”

  夏嵬把脸一下砸在他胸前,他从来没把左佑当做成熟的男人,在他这儿左佑最多是个男生,可是今晚的事和这一刻,左佑是一个男人,屹立在他面前,坚韧向上,不屈不挠。

  他吸了几口衣服上的味道,闷声闷气的问:“要不要一次性把助学贷款还清?”

  左佑闭眼摇头,两眼角晶莹闪亮,说:“不用,我自己来吧,又不多,领导年终多给发点奖金吧!”

  夏嵬抬头亲在他唇上。

  左佑摸了摸他被抓出红痕的脸,问:“明天你要去见春总,这样能见人吗?”

  夏嵬也摸向肿起来的半边脸,指腹下的红道子凹凸不平,他挑眉说:“谁家没个厉害媳妇!”

  左佑没力气炸毛,对着天花板呵呵笑,笑够了小声说:“夏嵬。”

  夏嵬把他扒拉进怀里抱着,“嗯”了一声,左佑没说什么,又叫了一声“夏嵬”于是他只能又“嗯?”了一声。

  左佑好像被按了循环播放键,不急不缓的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夏嵬定定的看着自己臂弯里的脸,闭着眼像是在梦话呓语,声音忽高忽低。

  左佑越这么叫他的名字,他越控制不住的难受。这是人没安全感的一种表现,语言治愈把能带来安全感的人的名字或者称呼反复在嘴里咀嚼。

  就像小孩儿受到惊吓或者摔倒磕碰后,很多时候都会哭着先叫“妈妈爸爸”因为在他们心里这些人会给他们带来安全,安慰,会给他们遮风避雨。

  夏嵬抿紧唇,闭上眼睛,有点鼻音问:“叫外卖给你吃?”

  左佑像是睡着了,很长时间都没回答。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地上睡了一夜。

  左佑再醒来,躺在被窝里,一张床上只有他自己。他抬头看墙上的表,显示快十点了。

  他在客厅找到手机,给夏嵬发了条信息:几点回?

  他发完信息去洗漱,看见卫生间门上贴着一张便签纸:早点自己热,牙刷是新的,其余都用我的。

  左佑心想都是男人就这点好,资源共享起来不要太爽。

  他往里走的脚步一顿,转身往回走了几步,面对客厅站着。

  冬天阳光温暖和煦,洒在客厅的沙发,地板和茶几上,空气里有漂浮物,慢慢悠悠的晃荡,仿佛这些极小的颗粒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悠闲自在的沐浴在阳光里。

  阳光笼罩的位置,昨晚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没有输赢,只剩两败俱伤。

  左佑转身回去洗漱,镜子上也有一张便签纸,标注着哪个是洗面奶,哪个是剃须膏,哪个是精华,哪个是乳液……

  左佑惊的一直张着嘴往外流牙膏泡沫和口水。

  一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精细,他根据便签纸的标注挨个拿起对应的东西看了一遍,都他大爷的是看不懂鸟语!他昨晚洗澡时太恍惚,竟然没发现夏嵬这人这么臭美。

  他平时一瓶沐浴液既能洗脸也能洗头,更别说洗澡了,就算是乳液也要买那种从头到脚全能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