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阿吉说他是过来送物资的爱心人士,便打开了话匣子,左一言又一语的林景生也有些应接不暇。
徐婡坐在他对面,正帮沛姨喂书清和另一个孩子吃饭,听见她们七嘴八舌的说话,徐婡有点烦躁起来:“吵死啦!让不让吃饭了!”
“哎哎哎,徐婡,怎么生气啦!”
几个小姐妹看她真有点生气了,吐吐舌头便也不在闹了,但还是冲着林景生挤眉弄眼的乐呵,林景生笑笑,心里又怕徐婡不喜欢他跟这女孩们多说什么,便站起身道:“不好意思,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
他胃里根本感觉不到饿,这次又是从医院里急匆匆的跑出来,本身就没什么精力,若不是见到了徐婡,他恐怕也撑不了这么久。
也不顾小姑娘们问他什么,林景生点点头,便回了房间里。尽管环境不太好,床铺倒也干净,林景生歪歪身子躺下,挨着床便陷入了沉睡。
闭上眼的时候,林景生想,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这两年陪他的,除了安眠药就是酒精了。
林景生带来的物资的确是很多,也有些很昂贵的药品,志愿者们都很兴奋,村里大多是看不起病的人,这些药能帮助很多人。小姑娘们坐在一起聊着天,徐婡在一旁安静的登记着药品,心里乱七八糟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从来没想过林景生能找到这里,也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要跟他见面。所以这种情况发生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最可怕的是,看见他站在面前,除了了无尽头的恨意,却还有着爱过的痛惜。
徐婡摇摇头,叹了口气,他们之间,怎么可能?
绝无可能。
从他带她回家那一天,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恨早就埋下了种子。她无法原谅一个欺骗自己的人,更无法原谅让自己失去父母的人,所以又如何跟他做一家人。
外面天色渐暗,阿吉跟孩子们回了村里,姑娘们还在聊天。燕沛看看外面的天色,不禁皱起眉:“徐婡,你是不是跟林先生认识?”
徐婡点点头,又摇摇头。
“孩子,你都在这里躲两年了,有什么恨能让人这么坚持的。”
燕沛叹口气,又说道:“你看他的眼神都没从你身上离开过,况且,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能吸引来这种大老板亲自来送物资?”
“这……”
燕沛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徐婡:“该不会他就是书清的……”
“嘘……”
徐婡左右看看,赶紧冲她摇摇头:“沛姨,你答应过我的!”
“哎哎!”燕沛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徐婡托住下巴,看了眼外面黑透的天,头疼的放下笔。却听见姑娘们有人突然问道:“怎么下午都没见林先生呢?出去了?”
“没有吧,中午回房就没见出来了。”
“不是吧,午饭都没吃呢。”
“不行不行,去看看他吧,我怎么觉得脸色不太好,不会生病了吧。”
姑娘们说着就要起身,燕沛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徐婡,赶紧拦住他们:“大姑娘家的,怎么往人家房里去!”
“你们别着急,沛姨替你们去看看。”
她出门前特意又看看徐婡,她盯着桌上的本子,看似在发呆的样子。
这两个人,到底生了多大的气。
燕沛想不明白。
林景生房里没有亮灯光,燕沛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动静,便想着他是不是出去了,正准备转身,却听见屋里传来的咳嗽声,声音不大,却听的很清楚。
燕沛有点慌了,匆匆忙忙的跑屋里拿了钥匙,就对徐婡道:“我咋感觉不太对呢,听着像是生病了,挺严重的。”
燕沛也不等她给什么反应,便赶快去开了门,灯亮了,才发现,林景生还在昏睡着。他的咳嗽声不大,却很深。燕沛推他两下,他也没什么反应,直到几个小姑娘进来,冰凉的听诊器挨到他身上,他才慢慢转醒。
“是肺炎吧。”
“这怎么行,得去医院啊。”
“林景生,醒醒,能听的到吗?”
小姑娘们七嘴八舌的问着,林景生揉揉疼的厉害的头,四下看看没见徐婡的身影,便又颓然闭上眼:“没事,只是睡着了而已,不用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