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有合眼,身体早已透支,林景生揉了揉头上突突跳动的血管,看见徐婡和病人家属在监护室门前说话。
林景生不动声色的走过来,路过的医生看他过来,笑意盈盈的问道:“又来接徐婡了?”
他笑着点点头,看见徐婡回过头看他一眼。
“婡婡。”抓上徐婡的袖子,林景生气息有些不稳。
徐婡打量他一眼,这人真像是吸毒了一般,面色灰败,嘴唇没有血色,连眼窝也有一片青黑。
“又来做什么?”徐婡冷冷的拍下他的手,语气没什么感情。
林景生颓然低下头,大概是被徐婡这句话堵的无法开口,半天才说:“我可以把当年的事告诉你,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解释?”
徐婡笑了下,有些轻蔑:“那我问你,我父母呢?他们人呢?”
林景生抿抿嘴:“去世了。”
“跟你们家有关系吗?”
“有。”
他无力辩驳,徐婡咯咯笑出了声音:“那你说,我们还怎么在一起?”
“你难道不觉得,不再提起这件事,是对咱们都好吗?”
徐婡摇摇头,最终还是叹口气:“别作践自己了,好好活着吧。”
她有点决绝的甩手离开,林景生晃了下,靠在墙上。她说的对,她长大了,她说的每句话都很正确,可是他就是做不到。
林景生的世界,怎么可能没有徐婡。
抬起头眼前蒙上一层黑雾,林景生想站在原地缓一会儿,却耳鸣的厉害。看了眼徐婡的背影,有点焦急的再次追了过去。
“在边境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你也离开了,我以为你想明白不再纠缠了。”
徐婡没有停下脚步,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我离开是因为……”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徐婡定住脚步,对他摇了摇头:“我不想听,也跟我没有关系。”
“林景生,这世界上比爱情重要的事情多了。”
“即使我爱过你,又怎样?”
“我就要跟你在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
“你为什么不明白呢!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徐婡有些烦躁,却也对他厉害不起来。亦步亦趋的在他身后太多年了,已经全然把他视作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可该分开的,总要分开。
林景生不安的抓住她的手,在掌心揉了揉,表情怎么看都有些悲戚:“婡婡,别离开我。”
徐婡被他低沉的声音吓到,她从未想过在她的人生里会有这么一天,林景生会低声下气的跟她说这种话。
可,那又怎样?
徐婡甩了下手,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林景生便踉跄了两步,不舒服的皱起眉,看上去有些恍惚。
“好好活着吧。”
徐婡不想看见他这种状态,总能触到她心底最柔软那个角落,而她也知道,林景生需要的并不是她的同情和可怜,而是她的爱。
她给不了,只能离开。
徐婡说完便转过身,插在白大衣口袋里的手,手指绞在一起,紧绷着。
医院的回廊在这个时间已经没什么人走动,徐婡快要走到转角时,便听见身后倒地的声音。林景生高大的身躯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低垂着头,嘴角的血滴在了外套上,像朵暗夜的玫瑰。
“低血压,用了升压药,今晚再观察一下情况。”
“潜血结果三个加号,止血敏加大了量。”
“肺炎进展期,昏迷的原因可能是疲劳过度,我查了下他的病例,这两年在裴医生那里的存档来看,一直在进行抗焦虑治疗?”
安远敲了敲病例,无奈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这个情况?”
徐婡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双手捂住脸,摇了摇头:“分手了。”
“还惦记呢吧,不然你管他干嘛?”
“义务帮忙。”
徐婡不想理安远,但心里却有点发闷,抗焦虑治疗吗?两年……
她走了以后,他当真过的这么不堪?
萧克赶来时,徐婡仍然在长椅上坐着,看他包着头,戴着墨镜和口罩,穿着土的掉渣的长袄,整个人看上去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