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笠看着哭的心里直犯恶心的连沁,直到这个少女承受了同龄人没承受过的太多东西。她的性格并不冷,只是习惯性的自我保护而已。她有一颗柔软的心,有趣的灵魂,这是莫笠第一次听见她碎碎念的时候就知道的。
但是没接触过这些事的莫笠不知道怎么去开解连沁,只能默默陪着。虽然好像什么都告诉了她,但是具体的感受自己还是不能体会。这么长一段时间,连沁都处于封闭的状态,不跟任何人交流。莫笠也不曾进入她心里最深处的世界。
每天家里弥漫着吵架的低气压,使她身心俱疲。
可是,上天并没有这么简单的放过她,家里的矛盾越积越深,连沁和后妈周末天天闹矛盾,然后父母在家闹离婚,给上课的连沁发短信打电话,说两人躺在马路上等车撞死,两人都不想活了,生活没有意思。
连沁渐渐很少来上课,总是缺课学校给她记过,叫家长,莫笠才看到连沁的父母,她父亲二话不说,当着办公室所有老师的面给了连沁一耳光:“我花钱供你读书,你不好好读书,你干啥的!”这事很少有人知道,这还是莫笠准备给连沁打招呼对方没理她,她跟上去看到的。
莫笠觉得最让连沁崩溃的事情,大概就是班里一个男生强吻了连沁。一堆男孩子起哄中,那个男生带着和别的男孩子的打赌说的话,把连沁按在墙上强吻。
然后,班里拉帮结派的女孩子们再次坐不住给连沁使绊子。这件事被老师知道再一次请了家长,连沁直接被领回家了一个星期。
后来在见到连沁,她比之前更瘦了,脸色苍白精神恍惚。每天认认真真的听课写作业,莫笠看出来,连沁已经失了魂。
连沁后来说那时候心里已经觉得人生就这样了,自己怎么也扑腾不起让生活变得喜人又快乐的水花。自杀两个字,在压抑的情绪中,出现在脑海并徘徊了无数个来回。
后来,连沁状态开始不对,开始时而暴躁,时而安静,妈妈多说两句直接上去顶撞,心情再差点直接摔门,砸东西,然后将门反锁,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上课迟到,缺席无数次,班主任打电话到家里,都没有作用。
妈妈渐渐觉得情况不对,直到发现她偷偷藏了好多颗安眠药,连哄带骗把连沁弄到诊所,才发现她心里生了病。一直以来连沁掩饰的太好,就是因为一直安安静静,所以她不对劲常人也很难发觉,直到现在整个精神防线被压垮,她已经开始动了伤害自己来逃离痛苦的念头。
连沁后来回想起那段时间,只觉得那时候家庭学校的环境让她压抑烦躁,觉得太阳洒下的光芒没有温度,白天和黑夜并没有什么区别,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思考让她惧怕,神经变得敏感而无法入睡,只能借助药物。
连沁说:“我觉得我的出生就是一场错误,木连沁,木是爸爸,连是妈妈,沁是心和水,表示喜欢的意思,可是我根本不是爱的结晶,我就是一个拖油瓶,一个多余的存在!”
连沁在高中最后一年辍学了。
妈妈一边抹泪,一边哄她出去散心,爸爸也总是叹气,两人也在深刻检讨自己,慢慢家里没有了吵架声,却充满着忧愁。
弟弟木天总是乖巧的跑到连沁身边:“姐姐,姐姐,你生病了吗?我给你吃糖,你要快点好。”
“姐姐,老师今天奖励我小红花了,可是班里女孩子说红色是女孩子喜欢的颜色,我把它送给你好了。”
“姐姐,我朋友放学给我一颗棒棒糖,妈妈说我吃了虫子会咬我牙齿,我给你吃。”
一个小小的人影整天在面前晃来晃去,装模作样,耍小聪明,卖萌撒娇。
连沁那时候脾气很糟糕,克制住心里躁动的猛兽,努力带着柔和的微笑,陪着木天看电视,却最后成了自己在看。
就那样那个少年进入了视线。两个人的合唱,背靠着背坐着,少年手肘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眼睛闭上,静静地感受着旋律的浮动,长长的睫毛打在下眼睑,留下一小片阴影。
蓦地睁开眼。
那一瞬间,午后的阳光明媚,照的家里所有的房间亮亮的。似乎浮起了点点温度。
一首干净的歌曲入了耳,那张稚嫩的脸庞也进入了连沁的视线,尤其是睁开眼的刹那,纯净的眼神拥有让天地失色能力。
稚嫩,阳光,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