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非有些意外。
舒望的年纪不大,他又说自己和人一起盘了个店,傅知非没想着他还能做过这种活儿。
舒望洗着碗,感觉头有点疼起来了,看见傅知非没说话也没走,大概知道他的意思,勉强地淡淡笑了笑:“我做过的工作可多了呢。”
傅知非靠在厨房边的墙上,看着舒望手脚麻利的背影,反身往隔断上又拿了支烟点上:“以前也做过家政吗?”
“那倒没有,”舒望洗转着手上的盘子,“做家政太费时间了,而且也没有招男家政的啊。”
他把洗净的盘子摞在一边,头疼脑热的难受,搓了手后干脆抹了把脸,撑着流理台有些发晕。
傅知非拧着眉走近了两步:“怎么了?不舒服?”
“有点,可能是感冒了,”舒望把碗盘放进消毒柜里,转身的时候又打了两个喷嚏,捂着脸闷声清了清喉咙,“我回家一趟。”
之前他一直背对着傅知非,中午的时候厨房也没开灯什么的,光线一般,这时候傅知非才看见他的的脸,满脸通红通红的。
傅知非这才想清楚他刚才是觉得舒望哪里奇怪——他一直红着脸清喉咙来着。
一开始傅知非沉浸在刚才那篇文章里没注意,还以为是气氛旖旎下的情绪使然。吃饭的时候也是感觉热饭热菜的吃起来也热,没看出病态。
舒望往沙发上拿外套的时候跪了一下,被傅知非拉住,触手满手的滚烫,傅知非拧起眉头。
能不感冒吗?昨晚上的衬衣外套废了只穿了件短袖,早晨一大早就站在了他家门口,秋天里夜风晨风都凉,又是换季干燥的时候。
舒望被他拉着臂膀,不太自在地抬眼看着他,很快又低了头,轻轻挣动了一下。
像一爪子挠了他的心。
傅知非沉着眉眼:“骑电动车来的?”
舒望点了点头,傅知非伸手摸他的额头,舒望躲了一下,又默默贴过来,发烧了。
“在这儿休息吧。”傅知非说。
舒望皱眉的时候头都疼:“我还是回去,我家里还有……”
“有人?”傅知非淡声打断了他的话。
舒望喉咙里难受得叹了口气:“没有,我一个人住。”
“那歇着吧,去客房。”
“不要。”舒望倔冷地果断拒绝。
傅知非看着他的眼睛,明明都快烧糊涂了,倔什么呢。
傅知非抬起沙发的坐垫,底下有储物空间,里边叠着被子,近乎命令的口吻对舒望说:“拿。”
舒望抿着嘴唇没动。
“我手伤了拿不动,你拿。”
舒望一直不动身,傅知非伸手往里边去扯被子,舒望像是惊醒一样三两步跨过来,先一步把被子抱出来。
傅知非看着他,舒望也直直的没有回避,看得傅知非一阵皱眉:“不睡客房就睡沙发。”
舒望坐在沙发上发呆,傅知非往他头上揉了一把:“别倔。”而后转身去电视柜的药箱里边找药,翻来翻去,药片都过期了。
舒望看他又转过身来,不知道他要干嘛。
小狗子趴在舒望脚边蹭了蹭,被傅知非轻轻拨开,把他推了一下,拽上被子。
舒望想着,这都什么事……他是来照顾傅知非的,把自己照顾病了。
“别随便走了,到时候就你这样出门,出了点什么事我还要担责的,”傅知非吓唬他说,“我出门有点事,不带钥匙了,一会儿你给我开门。”
舒望迷瞪瞪点了个头,被傅知非揉了一把,拉上窗帘,屋里霎时昏暗,小狗很乖地趴在舒望脚边,傅知非出门买药去了。
他家的门是指纹锁。
等傅知非回来的时候,客厅里暗着,呼吸声微微起伏。傅知非松了口气,路上他还一直怕舒望中途跑了,这会儿见着没有,估摸着是难受得没忍住睡着了,难为他匆忙忙跑得快。
小狗凑到他脚边摇尾巴,傅知非朝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棉花糖把舌头收起来也不哈气了,乖乖地跟在他脚边。
倒水,泡药。水温还烫着,傅知非放在茶几上准备晾一小会儿再叫舒望喝药。
大男生身长腿长,占了大半边沙发,傅知非干脆就坐在了旁边地板上。
昏暗中舒望的手脚缩在被子里,侧躺着只露出半边红热的脸蛋,闭着的眼线都泛红,眼睫毛细细长长的,微微翘着。
舒望睡着的时候倒是没有了那种倔强的侵略性,连带着圆寸发型显露出来的嚣张都变得稚气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