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士兵从胡同出来的时候从张静娴的角度还能隐约看见摇摇晃晃试图站起来的身影,可是当胡强出来后里面安静的没有一丝活气。
胡原在后面出来,边走边勒裤嘴里还胡满嘴浸着什么,张静娴听不清楚,她只听见自己的耳鼓怦怦怦的响,连手指都在颤抖。
胡强出胡同后像只老鼠似的左右张望,不想竟然看见路对面的张静娴。他明显愣了一下,第一个反应是抬脚往胡同里退去,结果刚好撞上走出来的胡原。
这时胡原也看见了张静娴。
有些人猥琐到极致的时候即便是作恶都需要结伴壮胆,两个姓胡就是如此。胡强一个人看见张静娴时想要退回胡同,可是和胡原汇合后竟然一起朝张静娴走来。
“原来是七小姐。”胡强流里流气的说。
张静娴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胡原接着说:“几天不见,七小姐越发出落的标致了。”
话一说完两人一起嘻嘻笑了起来。
张静娴两只手握着拳头缩在衣袖里,强行抑制住声音的异样,问:“三老爷三奶奶去哪儿了?”
胡强胡原对视一眼,胡强说:“七小姐想知道?那就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去见三老爷和三奶奶。”
张静娴点点头。
胡强和胡原同时一喜。
张静娴不给二人更多时间反应,又轻声问道:“堂屋里的松鹤图在你们那儿?”
胡原不假思索的说:“谁要那个破烂玩意儿,倒是三奶奶的紫檀首饰匣子在我们那儿。”
胡强赶紧伸手拽了胡原一把 ,可惜晚了,已经说秃噜嘴了。
张静娴点点头,说:“好,你们俩动作够快,居然跑进内院了。”
胡原也反应过来,两人一步步逼近张静娴。
胡强嘿嘿笑着说:“怎么着,七小姐这是找我们兄弟算账来了?”
张静娴警告道:“站住!再往前走就是找死,到时候可别怪我。”
“呦呵!以前就听说七小姐厉害,如今才算见识到。”胡原怪叫道,“我们就喜欢烈的,带劲儿!”说完伸手去拉张静娴。
张静娴闪身避过胡原的手,扬声对快步走近的瓦列里喊道:“四瓶伏特加,要他们俩的命。”
这时胡强已经拉住张静娴另一只胳膊,一边使劲拽她一边怪笑:“你以为你是谁?老毛子能听你的?乖乖跟爷们儿回去吧。”
张静娴扬手就是一个大巴掌:“混账!”
胡强被张静娴的气势和巴掌打愣住了。张静娴趁机抽走自己的胳膊,往瓦列里方向跑去。
胡强和胡原的凶气被激发出来,一起朝张静娴追去。
这时张静娴已经跑到瓦列里身边,又说了一边:“六瓶伏特加两条人命,一个也不能少!”
话没说完瓦列里已经迅速从她身边经过,大步流星直奔胡强胡而来。
胡强、胡原听见张静娴的话了,再看瓦列里,傻子也看出来这头人熊和张静娴是一伙的。
俩人想都不想,掉头就逃!可惜瓦列里块头大但是人不笨,跑步动作迅速,不到二十米就追上两人。二话不说,伸出两只毛茸茸的大手一手一个捉住两人的脖子,像捉小鸡似的把他们的脖子攥在手里,然后用力一撞!
张静娴仿佛听见“砰”的一声,胡强胡原甚至来不及叫出一个完整的词,已经满脸血红的耷拉着脑袋瘫倒在地。
瓦列里一不做二不休,扳住一条脖子就是咔嚓一声,两声过后,胡强胡原死的不能再死了。
张静娴远远的站着看,耳鼓不再怦怦作响,手指也不再颤抖。
战争永远和死亡相连,乱世总能释放人心中的兽性;可不管是战争还是乱世,总有些最基本的底线需要坚守:不杀降、不奸/淫、不放火、不作乱。这是张静娴对乱世人性的最低要求。
胡强胡原至死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如果他们知道,一定不会在占了便宜后还活活掐死那个日本女人,更不会率先冲进张家内院抢劫,导致张家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被自己的下人给抢空了。
张静娴不去管私人的想法,她的心里异常平静。因为她心里自有一把尺子,在她心里只有经受住这场对人性的严酷考验的人才配称为“人”,否则就应该借着乱世除掉以免他们留下来危害他人。
瓦列里确实有一颗与外表迥异的心肠,他跟随张静娴进出几次后大概能体会到一些她的想法和原则,因为他当天晚上并没有找张静娴要那六瓶伏特加的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