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珍艰难开口,用力推拒开他靠拢过来的胸膛,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含着泪说“回家去吧,吴南邶,回家去……”
吴南邶安静下来了,脸色也渐渐恢复往常,几乎是用整张手掌狠狠拂过她的脸颊,抹去那温热泪水混杂着冰冷雨水的脸孔。
拇指停在她泛着水色的唇角,狠狠揩掉她那肮脏的唇色。
花了,一切都花了,包括那心中遍开的山茶花,也一同枯萎。
吴南邶狠狠咬住了她的唇,那喉舌之中盛开着朵朵罂粟,让人捋走之后仍要贪婪上瘾得吮吸。
曲珍几乎咄不过气,视线开始模糊,头脑开始晕眩,仰着脖子承受他炙热手掌钳制自己的脖颈,聚焦的瞳孔中映着月亮,那样的新月,弯弯一道,如同利刀割在人心。
舌尖被吸允的麻木,如同一个初恋的少女,在操场后面的蒿草堆中,与暗恋的那个他进行着最禁忌的舌吻。
曲珍渐渐软了身子,手却死死攥着吴南邶的领口,很久很久,久到曲珍以为世界的时间扭曲归位到最初的节点,吴南邶放开了她。
鼻尖仍在与她做着缠绵的游戏,一个年少俊朗的青年发自肺腑得刚刚将自己的所有感情糅杂在这一个吻中,激得曲珍毫无招架之力。
理智在叫嚣,曲珍已经在啜泣,心开始扭曲,慢慢得慢慢得揉捏成一个人形,吴南邶的形状,有鼻子有眼睛,默默蹲在那里等她。
身体的合拍让曲珍沦陷,理智的控诉在将她拉回沼泽的边缘,曲珍狠狠推开他,一巴掌挥了下去。
手却被无情得搪住“曲珍,我到北京,不是为了受你这一巴掌的!”
吴南邶认真看着她“我不回家,今后你在哪,我在哪。”
☆、我习于冷
审时度势,曲珍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缓。
她了解吴南邶这种蛮牛劲儿的人,你若是跟他好言相劝,他未必会知难而退。
并且,此刻的曲珍乏了、累了,从西安到北京,几千公里的路程,时隔一个多月的相见,曲珍的理智变得近乎狰狞,那份被践踏的道德也再渐渐苏醒。
面前这个男人,让她心之全蚀,欲望伸着喉舌舔舐着她的那点沦丧的良知,但原则的底线在节节败退中终于抵住最后一道防线。
曲珍慢慢直起身子,她的呼吸声慢慢消减,最后变成了柔软的、另吴南邶捉摸不透的一声叹息。
雨仍是在下,淅淅沥沥,渐渐转小,这时间的分与秒几乎在不讨好得变换着花样捉弄二人,气氛已经达到冰点,冰的下面张着剑与弩,天空中的雨变成了毛毛细雨,似烟似雾落在人的汗毛间,惬意又粘腻。
曲珍几乎是眼中含着毫无感情神色望着吴南邶,诚恳的、缴枪投降的、又天生反骨的。
“你在破坏我的婚姻——我本就很好的婚姻,我承认过失的一半在于我,但你容许我做一个反复无常又狠心的女人吧?”
她几乎用尽了讨好的语气,却也是诚恳不妥协的口吻,这点矛盾又抵触的情绪相撞让她的声带之中带着一丝丝的颤音,吴南邶很想理解这是她怕冷,这样冷的雨打湿她的发,她V字衣领之后袒露的一片胸口,又腻又白。
“吴南邶,我错了,我这辈子不曾跟任何人认过错……你饶过我吧好吗?我喜欢你,对你有好感,你终于逼着我认了,但我也可以不喜欢你,打消对你的好感,比方说你现在做的事。”
吴南邶的眼神几乎能洞穿曲珍所有的虚以逶迤,但缓了很久他才突然勾起嘴角一笑“我不打扰你的生活,你当我是个弃婴好了,良心发现可怜可怜我。”
曲珍觉得喉咙酸涩,自己强忍着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这个人仿佛油盐不进。
他没有鲁莽得靠过来,而是一点点适应着瞧着她的表情贴近,曲珍虽是别过头去却没有再用手推拒,吴南邶几乎与她笔直站着相贴,却又突然低下脑袋去把头埋进她的胸前。
一瞬间,曲珍委屈得想哭。
他没有残暴得破碎她最后一丝尊严,也没有再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这样默默抱着她很久,像一个贪睡的孩子窝在母亲的臂弯里,曲珍指尖颤抖,开始后悔刚刚的“肺腑之言。”
“可怜可怜我,我的偏执与热情全都给了你,你践踏它也无所谓,但你不能阻止我这样做。”
情人的肌肤相亲总是带着很浓重的亲切之感,那点好感全因为触碰而升华,曲珍感受到吴南邶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身侧,那样滚烫的触碰,一瞬间将人烧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