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闻的香气,我还是第一次见李子树。”
“越好闻的花越是结苦涩的果子,这树用我们这儿的话讲叫死树,结疙瘩果酸得倒牙,只能看不能吃,不中用的。”
曲珍笑了笑,想起此次行程的初衷,她此生最后悔的就是在那个被吹得天花乱坠的镇上无证医院做了一次规模不小还不成功人流手术,从她拿到人民医院权威化验的那天起,她就遨游在自己潜在因子放纵的内心里,暗示自己应该被挥霍着释放最后一次,她与吴南邶,最后成全得放纵,要不然她无法面对自己所有过往的抉择。
只能看不能吃,不中用的。
她耳畔一直回荡小秋说得这句话。
曲珍低下头,一滴泪,不是为自己的,是为了她和他的。
若是有来生——无能的人才希冀的来生,曲珍想她一定要好好报答吴南邶,为他生下一儿半女,但此生对于这个看中亲情的男孩,她能做的只有此行的共赴与放弃。
*
吴南邶出来的时候没找见曲珍,问了一圈人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想了想,他去了山岗。
果然见她坐在那儿,很平静得看着太阳渐渐落山。
吴南邶走过去,贴着她肩膀坐下。
曲珍侧头,像是早就意料到是他,微微笑了下,没有惊骇,慢慢窝在他的颈弯处。
吴南邶垂目,掰过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冬日枝桠枯萎的矮科植物又重新长出繁密新叶,蒿草的味道浓且呛鼻,吴南邶记得这是哪里,他幼时放学上山采喂猪的野菜,翻过这座山,听说那边有一条小溪,虽是小溪,却有个很动听的名字——叫“爱情河”。
曲珍回吻他,缠绵的动情的,像是初恋的少女一般,浑身瑟缩。
吴南邶未曾翻越过这座高山,但他此刻翻越过曲珍的心,征服一座山很难,但征服一个人的心更是难上加难,可是他此刻成竹在心般预感颇深,他料定曲珍如自己一般爱他。
吴南邶已经完全心安理得认为曲珍是他的,不顾及她的身份,不索求她的回报,因为他知道曲珍也在为着他们的事情努力,她的天平愿意为自己倾向一寸,那便是胜利。
很难想象又渴望着面前这个女人——做为自己妻子,全世界都应该鼓掌祝福吧。
曲珍胸前汗津津,曲领的连衣裙贴裹着身子,感觉到吴南邶的手探进下摆推了上去。
曲珍渐渐离开这个吻,低头看着他的手鼓在薄纱布料下面揉捏着她的胸部。
曲珍淡淡吁出一声,却又攥住他的手。
吴南邶倒是笑了“这地方没什么人来,现在日落了,农忙的也都回去,不必担心。”
曲珍勾着他的脖子,亲吻他汗津津的脖颈,他的皮肤、他的每一寸味道、每一处敏感——她都不经意得知晓,又被不经意得牢牢记住。
吴南邶像是一个认错的孩子,揽着她的腰身,头枕着她的锁骨,鼻腔惬意嘤嘤丝丝颤抖的声响,情不自禁得用鼻梁去擦蹭她所有动人又姣好的轮廓。
“曲珍,一辈子跟着我吧。”
曲珍突然不动了,微微喘着,一点点拉开距离。
吴南邶似乎是没什么表情看她,装作不经意,抽了一根草芯儿卷折成一枚圆圈的形状套到她食指上,又用同样的眼神抬头看她,一点也不正式,多了些痞气得咧嘴一笑“就这么定了。”
曲珍却说“你还小,你不懂一个家庭对于两个人意味着什么,但我经历过,我知道婚姻不过是互相消磨。”
吴南邶看了她良久才说“不用对我有言语上的猜测和试探,爱你不是为了改变你,你就做你自己,我会全身心配合你,爱你。”
曲珍笑笑,没再说话。
吴南邶似乎感到疲倦,靠下来躺在她的腿上,像个玩累的孩童。
曲珍一点点将他的鬓角掖到耳后,俯身说“困了就睡一会儿,我叫你。”
吴南邶点点头,窝了窝,翻了个身面朝着她的身子,环上手臂抱住她的腰臀。
曲珍轻轻拍着他的背,不多时,感觉到他渐渐弱了的鼻息,抬头看天空是异常迤逦的白夜与夜空交织的复杂颜色,天边垂着一颗星,异常明亮却又孤独,曲珍低头攥了下手指,勾起他刚才由于情动而湿润的发尾,慢慢哼唱“星儿眨起眼,月儿扬起帆,银河飘来小小船,载来美梦,一呀一串串,水晶爷爷把梦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