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一点点,收起她还紧握着枪支的双手,低头,从身后,探唇,落吻于她挽起发后露出的白皙颈窝,吞尽她的无措,散尽她的不安。
用最暴力的方式来说爱,每时每分,天光年月,誓死不休。从来,幸得卿知心,不负相思意。他明白,上天不负他,她亦没有。
Emurcilgol的车轮碾过谷明道小家弄巷,沾染在地面上的樱花。
六年的婚姻生活,一些很细微的情绪才在潜藏中慢慢苏醒。一个人倘若可以很安静,又或者倘若这个人是他的阿晨,那么,大抵就是连微微斜首的疑惑目光也显得可爱。
就如如今这般。
一身的黑衣,怀里抱着宁小曦,站在杏花树的前方,长发及了腰。
“阿唯?你怎么在这里?”
难得的好日子。走在公园的街道上,游人并不多,偶尔经过一旁的长木椅,有一些停驻休息的老人偶尔投来微笑的目光。
人的青春是会随着岁月而朵朵剥落,等到古稀之年,能坚持的,能拥有的还剩下多少?是坐享万贯家财还是儿孙满堂?亦或是与毕生所爱相拥到死?大约每个人都会向往着琴瑟在妤,莫不静好的温馨。
宁唯穿着黑色修身风衣,偶尔有风扬起衣摆,模样好看得流光溢彩。小曦安安静静地被她牵着,低着头,软软的发遮着额。
“你怎么忽然来了?什么时候回国的?”
宁唯笑,眸色若古井微波,荡出温润之色,转过头看着她:“不好么?”
她抬起头,黑色高领毛衣下的修长的颈项蜿蜒出细致的线条,淡弯着眉目,说道:“不是的。”
他拉着越晨光坐在旁边空了的长椅。越晨光坐下,怀里抱过小曦。却见,小曦黑黑的眸子看着宁唯。
宁唯低过头,眼风扫过,问:“怎么?”
小曦没说话,把头埋在越晨光怀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睡觉。
冬日里,公园的草坪上偶尔几个发风筝的孩子欢快地笑闹,生意盎然
一时,她倚在宁唯的肩,眉眼下泛着淡青的眼圈,手背的伤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还泛着受伤的痕迹。宁唯执着她的右手,指腹划过指背,一点一点,轻轻摩擦。
半晌,宁唯听得耳边响起温软又淡凉的惫意:“我前几天开始就没怎么睡觉了呢,熬夜的感觉真不好。阿唯,你以前怎么还总是熬夜呢?”
他笑,不作回答。只是执着她的手,良久,淡淡问道:“还痛么?”
越晨光摇头。
“以后不要这么冲动。”
“今天在墓园,涂锦姐,还有庄子,还有慕良,所有人都在。我却又跟沈兼尘大吵了一架……不,不是的,那个男人现在颓然到根本不屑于跟我吵架,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像一个泼妇一般……呵,我太不讨人喜了,是不是?
“阿晨,你是一块璞玉,只待有心之人瞧见了,便觉得美得让人睁不开眼。”
“你这是在赞美我?”
宁唯倒也大方承认:“能赞美一下懂得持家的太太是我的荣幸。”
她当然知道宁唯是在揶揄自己上一次跟他说的话。
闻言,越晨光仰头,侧首轻轻地往宁唯的脸颊亲吻,仿佛在感叹。
他在想,也许,一个秦青藜会毁了一个阿晨。但愿以后,再也不要发生这样的事了,这个傻姑娘,不应该,一直由她来背负过去。
华贵的人物,其实所要做的,再简单不过,不过是身为一位丈夫的责任。从头到尾,不能再像以往一般高高在上,漫不经心地算计每一个人,也无法再去改变什么。只因为那个人是阿晨,他的阿晨。
“那以后再累也不能放下我,否则,你就没了懂持家的太太了。我是懂得持家的太太。”
宁唯听到这句话,哑然失笑,终于,抬眼,指骨划过那淡弯的眉眼:“傻姑娘,这是在要挟我?”
越晨光眨着眸子再靠近些,呼吸相撞的距离,道:“你要当成威胁也可以。”
“我发现你真是有些有恃无恐了。
“没有伞的孩子需要跑得快一些,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一把好伞,就想要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你觉得呢?”说穿了就是现在有人疼了,有人宠了,就想着任性了。所以,你觉得呢?
越晨光缓缓地倚着他的肩,沉睡的姿势,连语气也轻得要沉睡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