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词_作者:小鹿廷仔(138)

2018-01-08 小鹿廷仔

  越晨光认真地看着他,蹙眉道,“可是,慕良,你忘了,Poul也是薄唇。”

  李慕良:“……”

  事已至此,他大抵,已是无话可说。你这个,傻阿晨。

  偌大个房间,彻夜的未眠,苍白而干裂的唇,还有,窒息的痛。

  拉开旁边的柜子,伸手之处,皆是瓶瓶罐罐。无论是哪一种药,大抵都有愈痛的疗效。亦不用再去想哪一瓶该是止痛的,哪一瓶该是安眠的。白色的药丸洒落一地,李慕良走进盥洗室,水龙头流水淙淙,水珠顺着湿发滴落。晶莹的的灯光映着满目的疮痍。

  抬头,水汽朦胧了眼前的镜子,朦胧了能看到的脸容。

  寝室门外,拍门声不断地叫嚣着。无规律,聒噪。李慕良有些心烦,走出去随手拿起摆设在一旁的花瓶向着门就用力砸去。应声,破裂。人类,总在无法隐藏的条件下暴露任性。

  任性。

  他喜欢这个词,剑拔弩张。

  花瓶破裂过后,有那么一刻,归于宁静。而后,换来更加急速的拍门声。

  开门。

  十八岁,狂热的青春,浓烈的爱,无需等待机缘。

  门开的那一刹那,秦初眉黛弯弯,绕着温凉,

  “慕良,TOMORROW IS ANOTHER DAY,相信我,人间有味是清欢。”

  对秦初而言,这是一种心血来潮的预演,无需任何剧本,她便要跟自己的王子对白。

  相信我,TOMORROW IS ANOTHER LOVER。

  记得谁说过,她说,慕良,真正的感情含有温度存在。

  温度的存在,倘若能取暖,窃取无感情的温度又何妨?

  人间有味是清欢。

  李慕良承认,这是一种温暖的悸动。到底是怎么了?这个世界。为什么每个人,都会觉得,他与涂锦,永远会是割舍不开的痛?

  那么多年里,他的确多了一颗心,切切念念,悬附在一个人身上。

  最后,不得不说,人类以感情为卖点,卖去了温度,买来了温度。真正的温度所在。但确实是心房之中,肋骨之下,还有,就是,温度之上。却注定永远处于黑暗之内。

  我是如此地,热烈地,爱着那个永远淡弯着眉眼的女子。可惜她已为人妻,而我也早就已经失去了勇气。

  纵是相逢应不识,何须金风来历劫?

  一场冬日的盛大的雪。热烈极致。国际金融银行总经理莫靳博与著名华人画家涂锦于w市最大的紫荆酒店举行的订婚仪式,尽管,当时的S市天气并不算好,大雪中一片阴霾,但不影响其成为各电台争相报道的焦点。宾客到场,受邀之人皆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觥筹交错间,场面盛大。虚幻的灯光,浮光掠影,还有精致的《梦中的婚礼》,丝丝缕缕,黑白琴键规律弹奏间错落有致,动人之色,温婉心房。

  涂锦那长长的婚纱,拖了一地。头上顶着白纱,温婉艳丽,一分一寸,恰到好处,华贵而柔顺的布料贴着紧致的肌肤,遮掩住看不到的被施虐过的印记。这场订婚仪式,天衣无缝。

  多年前的岁月,多年后的岁月。那一群人,年少轻狂,不能做到不缺一份,不少一个,但其实,还在。沈兼尘,庄囹,李慕良,还有最亲爱的阿晨。多么美妙,时光并不会让我们改变什么,即使往后,尘埃落定,这份友谊,记在心中,便是永恒。

  高跟鞋被涂锦踢到一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红色羊毛地毯上。十指丹蔻,紧紧抱着越晨光。

  她说,“亲爱的阿晨,今天我多么高兴,我以前就梦见过这样的一场婚礼,漂亮的礼服,温柔的新郎,身边有我最最亲爱的朋友。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以后,我也会跟阿晨这般,做一个贤妻,偶尔,晒着暖暖的太阳,跟自己的孩子讲讲故事;偶尔摆个画架,画一幅漂亮的画;偶尔,在这个城市中奔走,为了苦心建立起来的家劳心劳力地工作;偶尔,坐在摇椅上心情安详,看上一会儿书;又或者约个空闲时间,朋友相聚。等着时光缓缓流光,我们慢慢老去。”

  她说,“阿晨,我们都太幸福了,是不是?”

  涂锦梳理得精致的发贴在越晨光修长的颈项处,细致无比。唇色蠕动,最后一句话……

  庄严而美妙的音乐,梦中的婚礼。这个美丽的女子,缓缓慢步而来,妩媚动人,当司仪拿着麦克风,声音柔和喜悦地说,“以主之名,两人的结合受到祝福。请交换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