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晨光像着了魔一样,不依不饶地盯着那副画。她有那么一种感觉,仿若时光并没有改变什么,李慕良还在,涂锦还在,还有庄囹,秦青藜……大家都没有走远。
“著名法国华人画家Jim,涂锦,以‘光年’为主题的巡回画展以S市为第一站点。”
庄囹来到越晨光身旁说道。
庄囹是S市有名的电台主播,可以说是独当一面的台柱,这次派出她来画展,可以看出电台对这为享誉国外的华人画家的重视。
“阿晨,涂锦姐回来了。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庄囹转过头,平静如水地看着越晨光。
“早就该回来了,难不成……还要在外国住一辈子么?”
越晨光看着《暮槿》怔怔地伸出手来,所触之处却只有虚无的空气。
大家都很好,至少涂锦姐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在此刻会隐隐作痛?还是记忆中那个一直笑得温和的男子在痛?
一阵声响,越晨光看到不远处被媒体记者簇拥而来的女子,时尚不失典雅的着装增添几份褪去青涩的妩媚风情,艳丽的笑容透露着磨砺后的精明干练,面对着不停闪烁的镁光灯依旧应付得游刃有余,进退得当。
当记者问及涂锦是否会按之前的消息所讲与国际金融银行总经理POULWILIA在S市举行婚礼时,有那么一刹那,但见涂锦的目光仿若扫过越晨光跟庄囹,但很快转过目光,笑语嫣然地回答了记者。
几番周者,涂锦应付完记者,踩着八公分的镂空高跟鞋笑意融融地来到一直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两人面前。先是伸开纤细的双臂,亲切无比地给了庄囹一个深深的拥抱,说道:“庄子,我在法国那会儿想死你们了,我都在想可爱的庄子,阿晨,青藜还有兼尘他们都过得好不好呢?大家还会不会还隔三岔五地爬崇鞅山,还会不会很坏心眼地去砸学校对面那家火锅店的落地玻璃?会不会……像我想你们一样想我?”
看着这个容颜如玉的女子,越晨光注意到,她想庄囹,想青藜,想兼尘,想自己,却对那个名为慕良的男子不曾提及。
涂锦转过头,伸手揉揉越晨光的头发:“我说阿晨,你怎么还是这么呆呀?现在你涂学姐我学成归来,你怎么着也得蹦两下,跳两下来表达一下兴奋之情吧!”
半晌,越晨光才应了声:“哦!”
涂锦笑了出声,声音清脆悦耳倒吸引了一两个观展的人的注意。庄囹也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这种感觉仿若回到了从前。
☆、一卷香(1)
“嗯……这里可不是叙旧的好地方。咱们出去坐坐!”
涂锦环视了一下四周,便左手牵着越晨光,右手牵着庄囹往外走。
肖邦的《夜曲》如空灵的月光般流进心房,幽蓝轻柔的灯光倾泻而出仿若西雅图入夜后引人薄醉的夜光。
看着自己桌前的柠檬茶和庄囹面前的柚子汁,不吭声的晨光终于开口:“小锦姐现在幸福吗?”
一直谈笑风生,笑意盈盈地说着这几年在国外发生的趣事的涂锦愣了愣,抬头看向那双能望清人心底的眼眸。
涂锦想,自己总该明白眼前这个不爱说话,沉默以待的女子才是他们之中把这个世界看得最清的。说起来,什么敢爱就该爱,什么该爱就该一直向前,那都该是假的,在这个没有黑白分界线的世界里,又哪里能分得清该爱或敢爱的区别是什么?
涂锦不得不说,当年她远走他乡何偿不是一种逃避的做法?李慕良离开,庄子也离开,算到底,留下来的人才是最孤独,独守着一房残缺的回忆,不能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退。其实,李慕良不知道,那个被他藏在心里,小心翼翼护着的女孩才是最勇敢的。
越晨光,越晨光,如她的名字,就像是一抹阳光,流年转过,她却依旧选择面对着那半片阴霾。
再看看自己,艳丽的妆容,十指染红丹蔻,藏着的不过是在法国流浪那段时间里学会的纸醉金迷的风情以及世态的冷暖人情。
不可置否,著名华人画家,国际金融银行总经理的未婚妻,耀眼人群的光环,有多少人知道为了这些表面的风光,自己又经历了什么。
而她所希望的便是把最美好的一面面对阳光,面对自己的所爱所重视之人。把自己的不堪展现在他们面前,自己是万万不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