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冬子瞧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的也有点茫然。愣怔片刻后,她拿下那朵小花,一使力扔到同湛脸上,又露出那种俏皮憋笑的表情,眸光一闪一闪,“同先生,你是老实人呐,我一点都不怕你,嘿嘿……”
“我到你床上休息会儿。”
“不行!”
云冬子起身朝大床走,同湛猛然拉住她一只胳膊。云冬子低头看看拉着她胳膊的手,再抬头与同湛对视。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同湛道:“云小姐看得起我,特意请我授课,是我的荣幸,我亦不好推辞,可我见小姐你并不是真的想学什么,何必浪费学费呢?”
云冬子有点气,“浪费学费我乐意,你操心什么?”
同湛:“既然这样,云小姐到别处浪费吧,鄙人不才,回国没多久,还有诸多事处理,没有闲暇时间陪你。”
同湛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把云冬子气得够呛,他清楚地看见她白嫩的脸颊刹那间转红,眼神也变凶了。
憋了半天,云冬子愤然道:“你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在拿你找乐子!”
同湛仍旧是温和的,不紧不慢的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说,你既交了学费,要不要好好学习?如果不愿意学,有那时间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我这里,你什么时候想来,随时欢迎你。”
云冬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拽过自己的小手提包,厉声厉色道:“不学就不学,我就是不会做学问,学校里再有你的课我也不去上!我才不和你们这群学究混在一起,老大没意思,你家我也不会来的!”
气冲冲走了。
澄和园。
“每日里饮琼浆醺醺大醉,我心中想不起一条计策。自造起铜雀台缺少二美,扫东吴杀刘备天意不遂。”
······
“周郎降意如何?”
“周郎执意不降,得来一桩机密大事。”
“什么大事?”
“这耳目甚重。”
“两厢退下。”
······
“老夫即日进兵,水军可曾练熟?”
“水军不曾练熟,丞相不可进兵。”
“等尔水军练熟,老夫性命,断送你二人之手! 来,斩了!”
“哎,不用七日,只要三日,七日,三日还早,哼哼,是计,不要中了他人之计。来,将他二人赦回。”
“斩去了。”
“哦呵! 一时间错中了周郎之计,杀蔡瑁和张允悔之不及。”
······
“ 书呆子盗书信全不思量,去了我左右膀反助周郎。我为尔错杀了两员上将,你就是他二人送命无常。”
·····
云冬子听戏听得甚得趣味,从手包里取出个小盒子,交给跟班,吩咐一会儿去送给此时正在台上表演的苏老板。
苏老板正当红的角儿,炙手可热,相当值钱。他已好几次收到云冬子的打赏,每次都战战兢兢,想推又推不掉,要是叫云先生知道自己女儿捧戏子,一旦迁怒于他,把他看作女儿玩物丧志的祸首就不好办了。
苏慕凡回到后台打开云冬子叫人送来的盒子,里头是一串珍珠手链,他下意识蹙了下眉,一转念又觉得没什么,云小姐他见过面也说过话,给人感觉不是个特别心细的人,而且才十八岁,仿若刚从花苞里钻出来的小仙子。珍珠手链他一个大男人不适合戴,且收藏着吧,想到那初初绽放的美人儿,掀了掀嘴角。
跟班儿把苏慕凡的反应瞧个清楚,回头描述给云冬子听。云冬子正站在戏园子门口遥遥地看两个小贩打架,听跟班说了,又转身回去,找到苏慕凡专用的更衣描妆的小间,门开着条缝。云冬子头挨到门边,没看着人,可隐隐有低语之声,她示意跟班站着别动,自己悄没声儿的,一脚一脚地挪进去。
一步两步三步……听到了,在一道帘子后面,有人说话。云冬子停住不动了,像小偷似的把呼吸都放轻了,她听出和苏老板对话那人的声音了,是同湛。
“苏老板,麻烦你了,大使夫人特意托我带这几本书给她,她是热爱文化的人,有她及崇拜的艺术家。”
云冬子隐约听了这么句话,而就在她进屋到停住的片刻间,没有人再发出声音了,怎么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