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湛答非所问,“在哪里授课呢?”
不料这问题倒把云冬子难住了。听闻很多有钱人为子女特地请先生到家里授课,她也要请先生到家里?可是不对劲呢,她都这么大了,没听说她的同学会单独请先生。那要不找校长征用个小教室?也不妥,这样父亲一定就知道了,这个事她不想家里知道。
“你有没有地方能教课的?我家里不行,学校的教室也不行,除了这两个地方,你帮我想想?”云冬子这回不是装正经,是真的认真起来了。
同湛又问:“为什么想单独请我教你?”
云冬子瞥他一眼又看向别处,“这个,自然是我求学心切,想多学点知识嘛。”
同湛没再问,默默地考虑,而后道:“既这样,有两个方案,要么我们可以去茶楼,定个雅间,要么,我家里也可以。”
云冬子闻言偷偷翘起嘴角,她的眼神还在别处晃荡,以为她不看同湛,同湛就看不到她的表情似的。
她辩解道:“茶楼有清净的地方?即使有,我们岂不占人地方,误人生意?”
“我们可以作客人身份,给点钱……”
“我要付你学费,还要花钱租地方?”
同湛见她胡搅蛮缠,不禁笑了,“那你说怎么样?”
云冬子一转身背对他,“哦,你家方便?你家没有别人?”
“没有。”
云冬子好一会儿没言语,同湛就这么站在她身后等着,直到她终于转头回给他一个俏皮而又隐忍的笑容,眼中闪着任性得逞的光芒。
去同湛家的借口,云冬子已经想好了,就告诉家人说她是去参加文化沙龙。
☆、第18章
同湛住的二层小洋楼从外面看设计很别致,入内一看,布置得更是别致,处处透出主人的品位来。一楼有一方会客厅,其他都是各式各样的家具摆设,另隔出一间客房来。顺楼梯上二楼,和一楼差不多,会客厅变成一张大床,宽大的西洋床,比云冬子在家里睡那张大许多,看上去就觉得躺着会特别舒服。书桌、书架……后窗打开,樱花树枝竟伸了进来,特别温馨。二楼有浴室,也有一个隔间,同湛说用来放杂物。
大体参观了一下,云冬子对这个临时“学堂”很满意。
“这儿是我回来之前,家里就托信给这边的亲戚帮忙购置的。”同湛说。
云冬子停在二楼窗前,抚弄开到屋里来的樱花。这处窗前就摆着书桌,她想学习的时候就着这张桌子就行。桌子上还摆了几本外文书,本子、笔等。
“你就在这儿给我讲课吗?”
同湛解释道:“哦,不,这二楼主要是卧室,你看我那床就那么摆着,我们在一楼学习,下面也有书桌椅子。”
云冬子:“可是我喜欢这里,”她一手按着桌角,“我说就在这儿,你同不同意?”
同湛笑道:“我不是不同意,只是怕你不方便,这里也是我的卧室。”
云冬子断然摆手,“没关系,你哪里用得这么大的卧室,你瞧你这儿收拾的,卧室也可以做别的嘛。”
就这样,每隔几天,云冬子便和同湛定个时间到他家里来。同湛在云冬子的学校里教的是英语和法语,课堂上,云冬子勉强学了那么几句简短的句子,到同湛家里来,同湛说要叫她语法,她无所谓道:“什么都可以”。
“课堂”上,云冬子一会儿饿了,管同湛要点点心吃,一会儿渴了,要点洋酒喝,要不就说困了,要到同湛的床上打个盹儿,这点同湛拒绝了,叫她实在需要休息的话,就提前结束回家休息。
语法中最基本的时态问题,一般过去时、一般现在时、一般将来时,同湛给云冬子讲了二十多遍,再一考问她,回答依旧乱七八糟。同湛十分无奈,先前讲好了授课次数,又不好中断,讲课讲得嗓子都哑了。
云冬子给他带了润嗓子的药,同湛说:“冬子,如果老师们遇到的都是你这样的学生,那么当老师还有什么意思?”他并不是在贬低她,而是无奈地、包容地、和她开着玩笑。
云冬子揪下一朵花,别在耳侧,就势靠着窗,斜斜地倚着,煞有介事地问:“老师,请问,我漂亮吗?”
同湛看着她,面色倏然一变,意识到失态,忙颔首掩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