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打扮得油光满面,无时无刻不忘展示他的才华和风趣。
“听说云小姐才华横溢,如此年轻美丽迷人,老天真是宠爱你啊。”
云冬子见过多少官家的有钱家的太太小姐们,他们那些个架势她学个十成十。周先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踱步到自己身前,她仿佛被烈焰包围的彼岸花,叫人心动焦灼。有人告诉他云冬子因其美貌被评为上海之花,这位美女的后背上是大片的玫瑰刺青,艳丽无比。仿佛已经触碰到那种美妙,周先生难耐地抬手搭上她的肩,就等着她的反应好进行下一步了。
云冬子灿然一笑,“芙丽塔说,您很挑剔呢。”
这句话让周先生彻底放开,声音中都透出急切,“周某最喜结交有识之士,不论男女,像冬子这样的清贵小姐才值得追捧,那种女人,我一眼看到底,不值得交往。”
云冬子点点头,“那您都是结交清贵的太太小姐吗,您不怕得罪人?”
周先生不明套路似的眼含笑意地瞅她,云冬子却不再深入,转而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出来结交青年才俊有识之士的。”
周先生:“冬子你也不要误会我,我崇拜的女性,向来是认真追求的,若有像你这样的妻子……”
他的话被云冬子打断,她说:“我想告诉你,有人知道叫卡尔的外国佬,你收了他一大笔钱,把他藏匿起来了,他们要找这个人,你最好给他换个窝,免得钱收了,事儿办砸了。”
周先生感觉被人当头一棒,不想醒来也得醒。
云冬子还跟他说了是什么样的人要找那个洋人,而她回去后,自己编了个地点告诉同湛。
没过几天,她听到同湛他们说叫卡尔的人住进了医院!而同湛没有和她提她交代的假地点的事,他说知道卡尔在哪个住院,叫她带着鲜花去那里探望。
卡尔是个老头儿,看上去挺虚弱,医院里有人陪护着他,是周先生安排的人。云冬子捧着束鲜花,进到病房后,很随意地坐下来,她觉得这个不知为何物的老东西必然是能听懂中国话的。
她问:“老人家,不好好在家呆着,跑中国来干嘛?有人找你呢,你怎么老是藏着,为何不见他们?”
老头儿警惕起来,“谁找我?你见到他们了?你是谁?”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为什么回答你?”
老头儿沉思片刻,没有回答她,也没再追问她。
云冬子却自行坦白道:“我只知道找你的人叫罗尔夫、芙丽塔、同湛!”
老头儿立刻皱起眉,却不言语,云冬子催道:“喂!老头儿,你认识他们吗,他们是不是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头儿见她言语犀利,略放松了些,对于面前这个小姑娘,他或许能想象到一些事情。他摇头,黯然道:“我不知道他们,不知道。”
云冬子哼了声,“你好好治病哦,把身体养好再藏起来,叫他们永远找不到你,呵呵。”
老头儿说:“你是周先生的朋友?你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云冬子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抬头看看天,该回家了,不行,回家要做什么,同湛是她的人,她一定要制住他!回家也必须带着他一道回去!
☆、第 24 章
两天后,云冬子从周先生那里得知卡尔死了,就死在那家医院里。
云冬子偷偷写了封匿名信给上海的郑家,告知他们家那个有问题的螺丝钉,具体在什么什么位置,叫他们尽快处理。
同湛开始整日整日地在外面跑,有时连着几天不见人影儿,他不再像之前那么殷勤,敷衍的意思越来越明显。
那是个黑沉的夜,天上几乎看不到星星。两个男人把浑身是血人事不省的同湛悄悄送回他的住处,其中一人是罗尔夫,另一个云冬子没见过。
他们都不说话,把同湛放躺下,麻利摆出大堆急救设备,开始在同湛身上忙碌起来。没过多久,穿着男人装的芙丽塔也赶来了。她也不吭声,一脸慎重地加入那两人。
云冬子胸口难受得不行,一阵一阵发紧,焦急地要说话,竟提不起气来,她跪在地上,伸手去拉同湛,被芙丽塔挡住,意思让她别妨碍他们施救。
她碰到他的手,明显的发凉,他整张脸煞白,每一丝血色,躺在那里,像个死人。她心跳持续过快,头晕起来。手胡乱抓着,她虚弱地朝其中一人道:“送医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