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不行,不要说话,这里安全。”
有一个人说:“冬子小姐,你有没有跟谁说过这里?”
云冬子辨别不清哪一个和她说话,听了这个问题,她摇头,不说话,好,不说话,现在说一句不知要消耗多大的体力。她忍着气闷头疼,注视他的脸,你别有事,千万别有事……
漫漫长夜,同湛全身多处被包扎,药味、消毒水味挥散不去。那三人去楼下休息了,云冬子还跪坐在原地,没有人阻止她了,她挪过去,攥起同湛的手,用力握紧,仿佛被灌注了血液,她的心脏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她或坐或躺,就在他身旁,哪儿都不去。他们给他换纱布换药,她就乖乖让开,默默等在一边,她的手一直牵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想分开,只要一松开,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令她难受得近乎麻木。
她将被子盖在他们身上,搂着他的头,轻轻抚摸他的脸庞,“同湛,你快醒过来。”
“冬子小姐,下去吃点饭吧。”芙丽塔说。
云冬子感觉到饿,肚子叫了多少次了,她必须去吃一点东西,吃了东西才能好好的守着他。
她下楼坐到饭桌前,尽全力咽下几口饭食,又开始呼吸不畅,捂着发疼的胸口不住咳嗽。手抖得拿不住筷子,憋着气喝了两口水,摔了杯子,踉跄着跑回楼上。
再次握上他的手,仿佛本该连接着的脉络接回去了,她舒服了些,俯身在他胸前贴了贴,好了,平静不少了。
她拿热毛巾为他擦拭,问他们:“他怎么还不醒?”
五天了,他就这样躺着,呼吸微弱,不曾睁眼。
她说:“他是我的人,我要和他成亲的。”
罗尔夫问:“他如果一直这样,你会照顾他吗?”
“会。”
又过三天,罗尔夫说:“我们就要离开了,我们打算将同湛留给你,让你照顾他。”
云冬子每天只能坚持吃几口饭,此刻已是有气无力,她茫茫然地抬头和罗尔夫对视,她的眼神是坚定的,“本来就该我照顾他。”
她想了一整天,她必然要和他在一起的,不知道他们二人以后将何去何从,她决定让能够来这儿的那三人见证她的决心,见证他们的仪式。
没有时间定做,芙丽塔陪着她买了套做样板的西洋婚纱,她离家那天带了自己所有能动用的积蓄,现在她用这些钱买了一对戒指,这些都是芙丽塔教她的。
她穿上白色的婚纱坐在他身旁,无神的双眸总算透出原有的神采,按照那几人的教导,她问道:“同湛,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不对,你该问他,愿意娶你吗。”
她重新问:“同湛,你愿意娶我吗?”
没有回答,她久久的等着。
她说:“给你很长时间了,一定想好了吧。”
她小心地将一枚戒指戴在他的手上,再把另一枚放到他指尖,握着他的手指,让他为自己戴上。
她低头,矜持又害羞地抿着嘴,俯身去亲吻他的唇。
芙丽塔、罗尔夫他们准备离开,不告诉云冬子他们的去向,云冬子也准备带着同湛回上海,他们各自准备着,就在这个时候,同湛清醒过来。
要准备回家,云冬子不得不出趟门,匆匆往回走的时候被同样匆匆而来的芙丽塔截住。
“他醒了!”云冬子激动不已。
芙丽塔怎么如此淡定!是了,她和同湛只是朋友,与她和同湛的关系不同。
芙丽塔拦住她,淡定得和她说同湛醒了,然而很遗憾,他不同意自己和云冬子的“婚事”,他很生气,不想见到她。
云冬子被她硬生生拦着,急得不像话,语无论次道:“我承认,是我任性,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根本不可能想害他!”
“冬子小姐,”芙丽塔坚持道:“我真的很抱歉,可是韦恩他醒了,他躲过死神,他没事了,我们任何人就再不能替他做决定了,我们做不了他的主。”
云冬子嚷道:“让开!我去和他说!”
芙丽塔也略提高了声调,“请你相信我!我认识韦恩很多很多年了,我了解他,你们不合适!”
云冬子使尽全身力气推她,“让开!你这个洋女人,外国佬!同湛他是中国人,我才比你更了解他,他不会像你们那样随便,他会和我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