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如觉得封面女郎不是姐姐。
可是,有五六分像已经很蹊跷了。
苹如回来后,天如马上拿着画报问是不是她。
苹如自然点头。
天如觉着这个描画封面的画家是不是良友报社的新职工,还没她画得好呢。
“姐,描成这样你也能忍?”天如为姐姐抱不平。
苹如笑:“或许这是大众审美,跟咱们的审美有出入……”
天如砸舌:“照这审美,良友画报下一期的订阅量一定会下滑的。”
“内容更重要。”
苹如不以为意,第二天就应报社致电邀约,去取肖像使用稿费。
报社门口,苹如遇见了同班的日本留学生,她用日语跟同学打招呼,闲聊了几句,就进去了。
宣传栏下观看大封面与画报宣传语的人,怀揣着最新一期的良友画报,看了苹如好久。
日头渐大,他摘下头上爵士帽,露出那张与嵇希宗有三分相似的脸,剩下不相似的七分大概就是他遗传父亲更多,且比嵇希宗年轻造成的。
“这个姑娘怎么样?”接到急召电话,嵇希宗急命地飙车过来,结果一来陈宝骅就指着画报的封面女郎问他这个问题。
一场大舅舅跟小侄子兼下属与上司的口舌较量开始了。
嵇希宗一本正经地指控:“你要我赶紧过来,就是要我对一个封面女郎评头论足?嗯?我的上司。”
“不是啊。”陈宝骅拿出小侄子的身份来,亲亲切切地喊舅舅,“舅舅,我昨天看到你和这个妹妹一起回家来着,你们认识?”
苹如从报社里出来,嵇希宗低头看了一眼封面,方认出封面女郎是苹如:“何止认识,我们是好朋友。”
“那就更好说了。”
“好说什么?”
“请她加入我们。”陈宝骅腰杆笔直,身份转变灵活。
现在陈宝骅又在用上司的身份说话了,嵇希宗没有时间为自己的反射弧默哀,他凝眉:“为什么?她根本不具备特工该有的优点,相反她有很多缺点。她在很多细节上粗枝大叶,她对待人事毫无戒心,她……”
面对越说越激动没把他当上司的下属,陈宝骅抚抚嵇希宗起伏的胸膛:“别激动,我的亲舅舅啊。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她怎么没有优点,依她落落大方的言行举止,还有一直挂在嘴角的笑,我敢断定她的社会关系很好,很适合搞情报,而且她还会说日语,也许她还能从日本人口中得到一些情报。”
嵇希宗缓了缓,平心静气地反驳:“她的人际关系确实不错,可她也很容易局限自己。因为她有男朋友,她会刻意回避跟男生交往。她会说日语,那是因为她有一半的日本血统。”
“社交局限问题,这是可沟通的。至于日本血统问题,这并不重要,只要她视自己为中国人,她就是中国人。”
“她缺乏训练,根本不会保护自己。”
陈宝骅很坚持:“那就接受训练啊。女孩子突破十八*九岁花样年华的魔咒,后劲比男孩子足。如果苹如经过一轮轮的训练,我相信她一定会成为比舅舅还优秀的特工。”
嵇希宗轻轻摇头:“苹如不会接受的。我曾经试过。她不愿意加入国共之间的争斗。”
“那是因为你没能力说服她,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尽力说服她。”陈宝骅认定了苹如,“找机会,让我认识她,我去说服她。”
沉默了会儿,嵇希宗答应了:“好。另外的事呢?”
陈宝骅笑:“就是这个,没别的了。”
“你逗我。”嵇希宗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中了小侄子的招。
心血来潮想逗他。
“没有,我认真的。”
认真地逗他。
“……”
☆、反战
上海的战事持续了一个月之久, 中国已经从先发制敌的一方转变为抵御防卫的一方。
吉斯菲尔路一家酒店里,苹如捏着一个水晶高脚杯,杯中红酒香醇, 她穿梭在青年友人中央, 侃侃而谈,吐气如兰, 醉意在她眼角眉梢染上一丝媚态,不过不妨碍她言行的得体, 举止的端庄, 气质的高贵清纯。
谈到中日大战, 她激愤起来,像九一八事变那一年,鼓动大家演讲发言, 印制发布抗日传单,制作衣服被子等支援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