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席若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弄得有些怔然,李渊好久好久好久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了吧。自从那天他也在那个拍卖会,看到席若被陆远洲牵走,然后就没有再回来后,就了无声讯了。“有什么事吗?”席若其实并不怎么好奇。现在对她而言,真的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可以提起她的兴趣了。
“今天我过生日。”电话那边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叙述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哦,是吗?”
“嗯。我在Q上曾经跟你说过。五月四号,你说这个日子很好记,就是提醒我们要永葆‘青春’的意思。”李渊的语气变得略微显得沉重。他知道她肯定不会记得,可是还是抱着些许些许的小希望。
事实上,席若是真的忘掉了。那时与他在Q上讲的话,真真假假杂然前陈,席若不愿再回顾。与其将真真假假做好分类,还不如一股脑的都跑掉来的爽快。从这段友谊那么多虚假开始,她就没有选择坚守,她早早地想逃离,想回避。
“我老了,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席若调侃地说,她知道她说的话会让李渊难受。李渊等待了二十三个小时五十七分钟她的电子邮件之后,终于忍不住给席若打了个电话。席若曾经在Q上聊天的时候,两个人在聊到环保,然后聊到节日送贺卡时,再聊到生日送礼物时。席若说,生日的时候做一张电子贺卡送个他的,要他一定要耐心打开邮箱等,在受到她的贺卡后及时给她反馈意见的。
“哦。”李渊不知还能在说些什么,有些失望地说:“没什么事了,我挂了。”这么突兀的语言,这么突兀的电话,显得如此不自然如此令人不了其意。不过李渊也不在乎了,因为现在的自己真的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真是的,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打这个电话。真的很莫名奇妙,席若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得了精神病啊。
“等等。”席若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你的电脑还开着吗?”
“啊?”李渊有些愕然,倏然醒觉地回答:“嗯。”他的邮箱一直打开着,一直在等她的来音,怎么舍得关上。
“打开邮箱。”席若指挥似的话语。边说自己也边开开了电脑,用鼠标左按按有按按,再用键盘左敲敲右敲敲,一分钟不到,李渊那边就有回音了。
“你有一封新邮件。”雅虎邮箱迅速地感知。李渊的手不知怎么有丝毫的颤微。鼠标移了好半天,才点准到邮件上。
邮件打开,一张网页一般的纸张上用隶书大大地写着:祝墨剑生日快乐。——行空奉上。半年前,那天他们在Q上聊完天,席若就兴起地制作了这张贺卡。
隶书的下面有一片美丽的花园图做背景,这片花园种满了一片无尽的黄色鸢尾花。
花语有云:鸢尾花象征着的是友谊永固,热情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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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若的脸被风吹着,被太阳晒着,白皙的脸上竟给人一种浅浅淡淡的沧桑感。发丝在海风无情的撩动下,胡乱的飞舞。除了一身干净的白衣服,整个人显得很萧条。也许帮她换上一套破烂一点的服装,或者手上拿一个破了口的碗,她就可以到大街上招摇撞骗跟乞丐抢饭碗了。
走在沙滩上的脚,沉重无力。席若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段时间休息得非常不好,眼下的眼袋浓重浓重的,眼皮也耷拉的睁不开。再看那只手,上面至少也有五六个洞了,两只手轮换着吊葡萄糖,这个眼还没愈合,又长出另一个针孔。席若换了好几间医院了,因为那些护士看到她都不断地劝她,劝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要不是席妈妈天天打电话来督促她,她也都懒得去,不过席若对于打针,竟有些自虐的变态感觉。她竟觉得打针很享受,尤其是针扎下去的那一瞬间,竟有一种释然的快感,让心变得轻松许多。——她知道,这是一种病。可是她不打算治,她知道这个病治不好。因为这个病是相思病的并发症。相思未到治愈那日,它也别想先走掉。
席若现在的胃也已经作废了,就跟金融危机下的很多人一样,被炒了鱿鱼,他一个人被解雇还不服气,非要拉别人下水。将小肠,大肠一并拽走了。
不过席若却丝毫不在意。现在,她的生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决定把生命交给那个生死未卜的陆远洲。他死她死,他活她活。席若知道,这样的自己是不孝的,是不负责任的。可是,天晓得,爱情是如此的自私与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