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竖起大拇指冲着我。
林炎的耳根都红了。
我不解释,任由他们误会。
林炎牵着我的手,把我推到他身前:“这是我妹妹,林欢。”
那时候学校里很流行认干哥干妹妹。
其含义不亚于情哥情妹妹。
带着隐秘的遐想,和□□意味。
那群家伙更是笑得不怀好意。
林炎急的脸都红了:“要看身份证吗?是真的亲妹妹,我俩一个妈生的。”
他很早就办了身份证,我俩一起办的。
还别说,身份证这个真的可以有。
大家这才意识到不对,那个男孩子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欢欢妹妹,我们都是开玩笑的。”
我不介意,摆摆手。
事实上,我很窃喜。
就像上学的时候,如果你喜欢一个男孩子,哪怕只是在老师念到名字的时候,你和他排前后,你都会觉得,这是你们之间的牵绊,虽然带着人为的偶然。
甚至你在交作业的时候,看他刚刚交上去,就马上把自己的作业本压在他上面。
或者在值日的时候。
如果能跟他排到一天,我相信,你那一天经历的所有苦闷,都将得到化解。
年少的爱恋最是纯粹,它抵得过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心动。
我们无知无畏,所以我们爱的狂野。
林炎失踪了。
打电话也不通。
他只带走了几件衣服鞋子,还有身份证件,以及一些钱。
老妈反应过来的时候,简直要把房顶哭塌。
她慌乱的连声说着:“我们没有逼他,没有啊…”
我站在屋里想了一会儿,去了网吧,开台机子。
林炎的学号,身份证号,还有所有账号密码之类的,我基本上都知道。
高考的成绩下来了。
只差两分,林炎与今年的二本线失之交臂。
这真是个巨大的讽刺,好像老天在玩弄一样。
又是两分。
毁了林炎的前程。
还有他对这个家所有的眷恋。
林炎不知道这一次老爸松了口,哪怕是掏钱买,也要让他上大学。
可是我想,哪怕林炎真的知道了,他也不会愿意。
年少的自尊,就是这么脆弱,又坚持。
大概林炎觉得自己不适合读书这条路吧。
全家都在焦灼的等待。
老爸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把手机带在身上。
调到吵闹甚至聒噪的手机铃声,还有震动。
深怕自己错过了林炎的消息。
他生意上的伙伴太多,每天电话不停的响,不停的响响响,可都不是林炎。
老妈开始神经衰弱。
我头疼的厉害。
我几乎找遍了整个县城,我所认识的人,还有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林炎的朋友。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快要忍不住报警。
可是老爸的一个朋友,说在车站看到了林炎。
他还礼貌地叫了对方叔叔。
林炎说:“叔叔好,托你给我爸妈带句话。我没事。等我稳定了我就给他们打电话。
”
到9月份开学,还没有林炎的电话,一通都没有。
家里的气氛紧张得,几乎一碰就碎。
沉默,压抑。
老妈每天都在后悔:“考砸了就考砸了,上学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想上就不上。我没有逼他呀,你也没有。老林,你说这怎么办呀!”
她无助的哭泣,不停的哭,不过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眼睛都要哭瞎了。
医生开了眼药水,可是不顶用。
老爸比以前更加沉默。
我困兽一样找不到出口,夜夜在噩梦里惊醒,然后在黑暗里发呆,直到天亮。
学校总还是要去的。
一高也是住宿,全宿制,军事化管理。
我以前每个星期最放松的时候,就是我和林炎都回到家里,一起坐下吃顿饭,说几句话,这是每周我全部的精神食粮。
可是现在,我的精神快要停机了。
一天一天,都是熬着的。
可是,哪怕再神不归属,我也不敢忽略学习。
一直是这样,学习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真正生活的重击突然来袭的时候,你会发现你能做到的其实很少。
在学校的小路上,亭子里,餐厅,操场,梧桐树下,花园边,每一秒每一秒我都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