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显然错估了石头哥对我的信任度,他当然不会像塞林格那样信任我,一时我也有点抓瞎了,想不出搪塞的理由……
“怎么了?”我只迟疑了一会儿石头哥就开始怀疑了,“他到底在不在你身边啊?我可告诉你啊迟南,如果你敢帮着他骗我……”
“是这样,石头哥,他——”
我吱呜的话还没说完,手中的手机就被从身后拿走了。
“什么事?”
贝斯样低沉的音色,我仰着头,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瞭望台上的塞林格,他还戴着的棒球帽,墨镜别在帽子上,一身黑色的短袖T恤和黑色休闲裤,正拿着我的手机通话。阳光磨去了他的棱角,他像是凭空出现,从天而降的……
塞林格在我旁边坐下,曲起双腿,面朝海面,垂着眼帘听完石头哥的抱怨,最后承诺下午前会回去,挂了电话。
他转头把手机还给我:“吓到了?”
理智上我是该被吓得不轻,但情感上我又觉得他忽然出现在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可奇怪。
我将写歌的本子合上,我想我之所以不觉得奇怪,甚至有些惊喜,是因为不知不觉把他写进了这首歌颂太阳的歌里吧。
“林赛哥,你怎么会在这儿?”我问。
“我看了你塞在石头门下的便条。”塞林格说。
啊?我一头雾水,可他不是比我早出门吗,还是说那个停在我门前的人并不是他?
塞林格站起来,取下帽子上的墨镜戴好,低头道:“日出你也看了,我们去别处逛吧。”
我拍拍裤子站起来,说不出心底有多高兴,最高兴的不是他帮我解了围,而是他默许了我的存在,在他一个人独享的珍贵自由时光里,却接纳了我的存在。为此我甚至有些感谢命运。
——
沿着海岸公路漫无目的地走,海风清凉,海岸线的风光秀美又壮丽,从那座白色灯塔下经过时,有一位四十多岁的金发外国男子正往车上打包放东西,起身见着塞林格,笑着问了句:“Got him?”塞林格手压了压帽檐,向对方点点头。男子笑着朝我看过来,我也就笑着打了声招呼。
“林赛哥你认识他啊?”走远后我问塞林格,甚至想那声“got him”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找到他了”的“got him“吧,但似乎更可能是听力不济听错了。
走在我旁边的塞林格轻轻推了下我的肩膀:“去那边转转。”
我被他推着走下台阶,已经晕头转向,放弃问东问西了。
不到九点,店铺大多还没开门,我目击到一间不错的乐器店,有卖老板说的那种三线琴,只不过不是蛇皮包的,都是人造皮革包的,但是价格实惠,就想着等回来的时候如果开店了就来买。
塞林格也停在橱窗外,他好像很喜欢看橱窗,店门关着,他便可以贴很近从橱窗往店里尽情地打量,大概因为像他这样的人,是很少有机会在商店都开着门的时候逛街的吧。其实橱窗反光,加上店里面很暗,有时我只看到一团黑影,猛一看还以为里面站着个人。
“是个模特。”塞林格说。
我凑近玻璃又看了看:“是吗,模特怎么看不出身材啊,这么一大团看上去像发福的模特。”
“那是穿和服的模特,当然是一团,”塞林格挑眉道,“你印象里的模特都穿比基尼吗?”
“不是……”我哭笑不得,林赛哥我真不是那种喜欢看女生穿比基尼的男生啊,“模特也不一定非得是女模特穿比基尼,也有可能是男模特穿鲨鱼皮嘛。”
塞林格忽然笑起来:“喜欢看男模特穿鲨鱼皮啊。”
墨镜都挡不住他促狭的一笑。算了,越描越黑的节奏,算我喜欢吧。
——
这么闲逛到九点过,店铺才陆陆续续开了张,我买了两瓶老板说的泡盛酒,一瓶留给LOTUS的大伙儿尝尝,一瓶带回去给老板。走了这么久也有点口渴了,不过塞林格不能喝酒,大概也不想停下来傻傻地坐路边吃刨冰,我就在路边贩卖机买了两罐喝的。
回来的时候他趴在路边栏杆处,看着不远处矗立在海崖上的白色教堂,教堂外放置着花朵,铺着红色的地毯,路边停着车辆,应该是一对新人在今天喜结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