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喝的掰开递给他:“没想到这边也有一模一样的玉米浓汤。”
塞林格接过喝了两口,问我:“LOTUS好像没有写过可以在婚礼上放的歌。”
这么一说是没有,I wish it is love虽然好听,也很甜蜜,但歌词也不怎么适合婚礼。
“既然来了冲绳,总得写点什么。”他说。
“已经有灵感了吗?”我问。
“算是吧,”塞林格点点头,“还想写两句日语,‘太阳升起时,想要抱紧你’,日语要怎么说?”
我想了想:“太陽が昇る時,君を抱きしめて欲しい。”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又说:“然后就像这样,永远在一起。”
我卡了一下,大概因为这句话没有开头:“そのままに,ずっと一绪にいる 。”
“两个人一起……”
“ 二人で ……”
“忘记过去,不想明天。”
“過去を忘れて,明日を舍てて。 ”
可能他真的是在说歌词,可是一句接着一句,当来到这一句时,它还是让我可耻地浮想联翩了。人实在是矛盾又可笑的动物,理智明明清楚地提醒你这只不过是一首看了新人婚礼有感而发的歌词,即使他在这一刻想起了谁,那也与你无关,但是心好像就是要捂住耳朵,不愿听理智在讲什么。
因为那句“忘记过去,不想明天”,在这座神秘的南方岛屿,好像是一场名为幸福的魔法,即将要完成前的最后一句魔咒。
我翻完了歌词,有些感慨:“真的要用这么多日语吗?我那也只是随口翻的,要写日语歌词的话,还是得请教更懂的人……”
塞林格看着海岸线:“只是问问,不一定会用。”
——
塞林格体力惊人的好,我们徒步闲逛了一天,累了就在公园或者路边坐坐,我走到脚酸,他依然能在行人和建筑间穿梭自如。好几次我把人跟丢,找了一圈才找到停在某扇橱窗前的塞林格,还得装出我没跟丢的样子,镇定自若地上前和他汇合。
但是这样都没把他跟丢,已经很走运了。每每惊觉跟丢了人,张望一番,发现他就在某扇橱窗前,离得根本不远,都有种眸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的释然。
我走上前,塞林格在看橱窗里陈列的玻璃制品,说很漂亮。
我说怎么不拍下来?心想你不是一直一路走一路拍的吗?
他指了指店里正在做手工,看起来有些严肃古板的欧吉桑,说:“不让我拍。”
说着又摸出手机,举起来作势要拍橱窗里挂的一串玻璃风铃,欧吉桑果然隔得老远大幅度地冲我们摆手,表情非常严厉。塞林格对着我一脸“看吧”的表情。虽然戴着墨镜,表情瞧不出啥端倪,但这大约就是塞林格式的怨念了。
其实可以买两挂回去,送给笑笑Lisa她们,但是吸引塞林格的并不是某一只某几只风铃,而是它们悬挂在一起千姿百态的样子。
拍照无果,塞林格转身走了,我回头,刚巧看见送外卖的小哥把车停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是送进店里,欧吉桑被外卖小哥的背影挡住,就那么一瞬,我鬼使神差地飞快抓拍下了那面挂满风铃的橱窗。等回过神我已经跑老远了,做坏事时我还是很有当年的精气神儿的!
“林赛哥,我拍下来了!”
我追上去把手机拿给塞林格看,他起初不相信,神情大约是“那个欧吉桑居然能同意你拍?”但还是把我手机接了过去,然后在墨镜后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原本想老实说我也是偷拍的,但不知为什么被他这么不可思议地盯着,就把话咽下了。
这张橱窗照片抓拍得还蛮清晰的,那一排风铃后面挂着个格格不入的大玩意儿,看得我有点怀念:“我一直想问,这种风铃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有个名字……”
“叫捕梦网。”塞林格低头看着照片,手指轻轻放大图片,看着像是轻轻拨了拨捕梦网下的羽毛似的,莫名让我觉得温柔。
“啊对,”我想起来,“有一段时间很流行,我小时候也在窗户前挂了一个,也没见美梦成真过。”
塞林格笑了笑:“捕梦网是用来过滤噩梦的,不是来帮你捕捉美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