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地白望着淡蓝的海洋,突然产生了丝丝的忧虑,担心经过的旅途,今后不再回来,变成了遗失,如果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拾回每七天与三个调戏姑娘和四个骗小学生零用钱的痞子周旋的日子,那样的日子忙碌而琐碎,再也无缘瞻仰大海的心——它蓝色的翅膀,将人的狭隘带往没有网的高空。
想到这里,看着尉迟黑,露出清澈无邪的笑,道:“也给我画一张纪念画吧,骑着鲸鱼,和海洋相伴。”
尉迟黑抬头望着她,风里突然滋生满满的迷香,小白妹妹就是一幅优美的画,在天海之间展示,小白妹妹和鲸鱼,头脑幻想一下画面就很陶醉,终于开口了,让我出手,自己曾经画了那么多小鸡、小鸭、小朋友,终于也迎来了恋爱的题材。
铅笔在画板上磨磨蹭蹭,却没有马上答应,说道:“没问题,不过缓几天吧。”
筱地白转过头看着,带着猜测,说:“灵感没了?”
尉迟黑用力摇摇头,说:“不是,画文喜是种游戏,用大街上十元画像那种随意就足够了,画你却是一件全力以赴的工作。”
顿了顿,又补充:“我需要认真地构思一下背景。”
嗯,小白妹妹现在的笑就可以完完全全照搬了,但是,海洋还配不上她,他得好好构思一下鲸鱼。
筱地白淡然一笑,说道:“随你便吧。”
然后补充:“不过你别把它当作小事忘记,完成了记得给我。”
恋爱的事,要怎么忘记。
一连数日,一直没有什么新鲜的恋爱事件发生,只有一些新鲜的生活事件罢了,忽略不计,到了第五天,浓雾遮罩蓝色的森林,能见度极低,只有一道残月朦胧透射,鲸鱼的活动变得很神秘。尉迟黑拿出小罗经观察,这片海域平坦没有礁石,倒是没有什么危险,不过,为了避免撞到鲸鱼,船还是降低了傲气,以轻轻的速度娇羞地行驶。
驾驶舱和甲板上的船员各自在其岗位严守观测,文喜武见诗彦厨宝四根柱子分立在甲板的四角,船上唯一的望远镜,交给了文喜,所以这茫然天气里只有文喜仍看得见别人所看不见的东西,别人对他来说都是鼠目寸光,他时不时地把镜头对准邻近以及对角线上的武见、诗彦或厨宝,留意他们衣服上的一点食物残渍或者犯困动作。
浓雾里,尉迟黑突然好久看不到筱地白的人影,担心她又躺在地上睡觉,因此,到甲板上来寻人。冷不防看见船楼的高处,一个黑色剪影站在上面,身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就像平面结构的蝙蝠侠。尉迟黑还以为是筱地白,正想说,小白妹妹真是太可爱了,玩这样风趣的游戏,有些忍俊不禁,却突然听到那人影掐嗓音发出夸张的魔笑,道:“哇哈哈哈,我就是江湖人称杀一儆百、卸磨杀驴海盗王,底下可是一盏孤月照残剑尉迟船长?”
尉迟黑被恐怖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听是黄果果的声音,觉得无聊透顶,那么大人了还这么爱玩,于是仰头望着她,说道:“爬,接着爬,爬上天去。”
黄果果听他语气有点冷,受了委屈,拿出骷髅头项链想要捉弄他,才想起自己之前曾许过愿望,让船员之间发生五角恋,这些天却一直没有应验,觉得很奇怪,仔细查看,才发现项链上有一颗骷髅头沾了牙膏,不灵了,只怪她一直把这条项链挂在脖子上,连刷牙时也没有先解下,可能那时候挤牙膏挤到了上面,她用手去抠,牙膏经过几天却已经有些硬化了,这一抠,不小心抠下一层骨屑来,彻底损坏了,她懊悔不已,以至于尉迟黑冷静下来,温和地问她知不知道筱地白在哪时,她别开脸不理他。
尉迟黑来到铁圆环所在,看到筱地白正盘膝坐在那里,双手还抱着膝盖,一副闹抑郁情绪的姿态。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的姿态,在他的印象里,筱地白始终是活力四射的,即使心情不好也是火焰。他想,也许是浓雾天气影响了她的诗瘦词伤吧。走到她面前,却是不忍,觉得这才是成人应有的成熟:深邃、思考,并不是打扮成一只大蝙蝠。
“小白妹妹,你怎么在这?是不是突然想念家乡了?我知道,你离开饺子县已经半年了,想要回去,可是你看,这里有鲸鱼、鲨鱼、海鸥,还有,我,那么好玩,心情低落时,让香小姐给你扎个辫子。”
筱地白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秋花心慌的笑意,就在刚刚她随着海波的静静起伏打盹,做了一个不知所措的梦,梦里,在他们将要前往的小岛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拿枪冷冷指着尉迟黑,尉迟黑则愕然地看着她,她还没有搞清楚在干吗,突然,一声枪响,尉迟黑倒在地上,子弹打进了他的身体,鲜血直流,他对她说了句含糊的话,筱地白不记得是什么了。醒来,她感到心里很虚,不解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它是否预示着未来将要发生什么,可是,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开枪射击尉迟黑,所以,这之前一定有什么误会,虽然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她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再加上浓雾中气氛神秘,整个人情绪有一些佛思,所以一时坐着这里发呆,思考前世自己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