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逃生_作者:非刀(29)

2018-01-05 非刀

  可就是这么美好的声音,用着温柔的腔调残忍又无情地描述着他的痛苦,一连串的词语叠加起来,比身上的疼痛更让他觉得难受。

  没人愿意将自己正在受的苦这么平静的铺开来,简直就像是被人故意捅了一刀后,又被人用力地按着你的伤口问你痛不痛。

  耳边开始嗡嗡的响,意识也开始眩晕,但徐末还是强忍着让自己清醒。

  他不能就这样昏倒,没人能击败他,他还要仔细地记住这个声音,如果下次能遇到,他一定可以凭声音就将人认出来。

  声音还在继续,一副一定要他承受不住晕倒不可的架势。

  徐末机械地听着声音慢悠悠地说着话,他甚至已经无法理解话中的意思了,他听着那含着笑意似乎下一秒就会很开心的笑出来的腔调,不自觉地,嘴边也沁出了一抹笑容。

  带着这抹扭曲的笑容,他还是扛不住昏了过去。

  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瞬间清醒过来的时候,徐末从地上爬起来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郎冬平离开他晕倒,只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身上依旧湿淋淋的,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浑身麻麻的,有些不太舒服。

  脱光了衣服钻进卫生间,徐末仰着头,让水冲刷自己的脸,大脑在一遍一遍地重播着那个声音,挥之不去。不过他没有去琢磨昏倒之前听到了什么,只是走神地想,这个人究竟为什么能操控他的所有想法,知晓他未来发生的事,她难道是神仙?

  但转念一想又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是他想多了。

  可是为什么突然让他疼到昏过去,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这会握着拳头都能感受到拳头中庞大的力量,他甚至觉得,如果用力,墙壁一定可以被他打穿。

  手在墙壁上比划了好一会,差点真的捶上去的时候,徐末才有些清醒过来。

  洗过澡之后,他直接套上衣服去了医院,这次去的还是三院,因为到三院有一趟直达的公交,挺方便。

  他直接拐到了放射科做个核磁共振做个胸透,重点查了脑袋,他怀疑是不是大脑出现了病变才出现了幻觉。

  人有些多,离结果出来还有些时间,他下到一楼大厅起等待,一楼大厅右侧是一个被完全防护起来的科室,看不清上面的牌子,也不知道是哪个科的,里面坐满了带着口罩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隔着透明玻璃分出来的墙壁看向里面。

  徐末看过新闻,知道他们大约是新闻上说的那些感染了病毒,莫名发烧的人群,这种病毒有传染性。

  靠近墙壁的是一个窝在妈妈怀里的小女孩,小女孩不安分地摸着脸上的口罩,疑惑地问妈妈她们是不是要打针,她好怕。

  母亲柔声安慰着女儿,拍拍她的小脑袋。

  女孩不太舒服地挠着脸,但是被口罩遮住了不方便,她不耐烦地想将口罩扯掉,趁着母亲抬头的瞬间,她一把将口罩抓下,露出了一张已经开始布满了红点的脸。

  粉嫩白皙的脸上长满了红点,似乎是有些痒了,女孩伸出手去挠,被母亲制止了,抓住她的手给她戴上口罩。女孩痒得挣扎起来,眼泪迅速涌出来,刺激到红点,又让她又疼又痒地大叫出来。

  见母亲依旧制止自己,她忍受不住地将脸往母亲怀里的衣服上蹭,又探身将脸往冰凉的座椅上蹭,一边蹭一边痛苦地哭喊着。

  大厅可以通到对面的楼,路过的人看到隔壁是那个样子,原本准备穿过过道到对面去,这下子纷纷绕过这幢楼,宁愿绕远了也不愿意经过这里。

  一个医生从屋里出来,喊到母女俩的号,让她们进去,徐末抬眼一看,竟然是之前的主治医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被调到了这里,他的脸上也戴着口罩,看着非常疲惫的样子。

  那抱着孩子的母亲已经制止不住孩子了,医生上前帮忙抓住孩子的手,却恰好被孩子给抓掉了脸上的口罩。

  以徐末那极好的视力,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的脸上,也隐约地起了不少红点点。

  医生和母女进去之后,徐末也回到了楼上,结果已经出来了,大脑正常,没有发生病变也没有出现肿瘤。

  不甘心地又跑去了顶楼的精神科,在跟医生咨询了好一会之后,他才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回来的路上依旧是坐着那一趟公交,途中经过一个高中,正赶着放学时间,上来了好些学生,一时间车上挤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