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许培说,“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关上储物柜门,正准备转身时,贺亦巡突然停下,打开一旁的收藏柜门,把许培并未动过的指南针又调整了下位置。
尽管许培完全看不出他调整前和调整后有什么区别。
“你为什么喜欢收藏指南针?”许培问。
还记得贺亦巡说传统指南针更可靠,但这好像不是什么收藏理由。
贺亦巡转身朝客厅走去:“指南针能给我安全感。”
好奇葩的理由。
许培问:“为什么?”
贺亦巡停下脚步,看着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毯子,沉默了一下,说:“重新叠。”
不是叠好了嘛。
许教授撇了撇嘴角,还是得赶紧回去才行,跟强迫症一起生活太可怕了。
贺亦巡去了厨房冲洗许培用过的杯子,其实唇纹一擦就掉,用不了冲洗多久,但刚才许培的问题勾起了贺亦巡一些回忆,导致他洗杯子洗得有些出神。
许培是唯一一个知道贺亦巡喜欢收藏指南针的人,因为除了他以外,就没人来过贺亦巡家里。
这个爱好跟贺亦巡当年被绑架的经历有关,因为他就是靠着指南针逃出的深山老林。
准确来说,是那个小孩儿的指南针。
还记得那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绑匪把贺亦巡打得遍体鳞伤,放松了警惕,让贺亦巡从小木屋里逃了出来。
他在迷宫般的树林里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大雨模糊了他的双眼,寒风如刀割着他的皮肤,雷电像野兽在他头顶的咆哮,无论他怎么跑,就是逃不出这无尽的黑暗。
恐惧一点点侵蚀着贺亦巡小小的身体,就在他的绝望达到顶峰时,他突然撞到了一个小男孩。
一个很奇怪的小男孩。
穿着一身漂亮的小礼服,就像刚参加完宴会一样。
只不过他也被淋成了落汤鸡。
“这是哪儿?”小男孩问贺亦巡。
“不知道。”贺亦巡摇头。
小男孩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一个指南针:“妈妈说朝着一个方向走就不会迷路。”
于是贺亦巡就跟着小男孩朝着一个方向走了。
有人作伴,雷雨夜也变得没那么可怕。
两人牵着手一直往前走,遇到陡坡就互相搀扶,也不知走了多久,贺亦巡看到了车灯移动的公路。
“我们可以出去了!”贺亦巡兴奋地对小男孩说。
但小男孩却没了踪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贺亦巡一直以为他遇到的是树林里的精灵,出现就是为了带他逃出去。
不过渐渐形成对世界的认知后,他知道精灵是不存在的。
或许他们有过道别,只是他忘了而已。
二十年过去,当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贺亦巡已经记不起小男孩的长相,但他始终记得小男孩的指南针背后贴着一个小蜜蜂贴纸。
“长官?”许培伸手在贺亦巡面前晃了晃。
视线重新聚焦,眼里是许培放大的脸。
贺亦巡一直不否认许培长得好看,如果实在找不到回去的方法,或许他可以在这边演电影,就演个精灵什么的。
关上水龙,贺亦巡问:“干嘛。”
“请检阅。”许培伸长两条胳膊,指着沙发的方向,“这次叠得怎么样?”
毯子被叠成了一丝不苟的长方形,边边角角都很平整,完美符合贺亦巡的标准。
看样子入侵者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改造。
情况还不算太坏。
把杯子放回杯架上,贺亦巡问:“晚上想吃什么?”
寄人篱下总有不便之处,但许培扪心自问,有人管吃管住,连家务都不用做,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更何况贺亦巡的饭还做得这么好吃,就算要许培天天叠被子他也愿意。
他甚至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如果真回不去,那他一定要想办法在贺亦巡家住下来。反正贺亦巡又不是真的alpha,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异性,所以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目前看来,这一点倒是不难,只需要据理力争就行。
只是两边的世界存在文化差异,还是得提前沟通好才行。
“我可能还得在你这里待一段时间。”许培揉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说,“为了避免我们相互冒犯,我觉得有必要给你科普下我那边的世界。”
贺亦巡背对着许培,把碗筷放进洗碗机中:“你说。”
“在我们那边,基本的性别划分是alpha、omega和beta。你可以简单理解为雄性、雌性和中性。”
“雌性?”贺亦巡动作一顿,回头看向许培,“你又不可以怀孕,为什么是雌性?”
……问得好。
“女性omega可以怀孕。”许教授不希望贺亦巡对他的身体构造产生好奇,开始胡诌,“像我就是属于不孕不育那类。不是说了么,我们那边有很多种性别,咳。”
“原来如此。”贺亦巡点了点头,盖上洗碗机盖子,“怪不得你无法射惊。”
……逻辑还真是严密啊。
“腺体是我们那边很重要的器官,每个人都有,只不过beta是天生腺体残疾,很难受孕,所以beta的人数最少。”许培继续说,“像你如果去到我们那边,就是残疾中的残疾,连beta都不是。”
“是吗。”贺亦巡倚到台面上,环抱起双臂看着许培,“没想到前裂腺对你们来说这么重要。”
许培:“……”
“那不是前裂腺。”许培说,“腺体会分泌信息素,影响我们的日常生活。我们通常通过嗅闻信息素来获取信息,比如示好、敌意等等。”
“不会是闻屁股吧。”贺亦巡皱眉问,“据我所知小狗是通过闻屁股社交。”
……能不能别抢答。
“不是。”许培说,“我说了,分泌信息素的是腺体,就算要凑近闻也是闻脖子。不过这样做非常冒犯,你千万别学。”
“可是你动不动就闻我脖子。”贺亦巡说。
……那是他发q了啊!
“咳。”许培无视了这句话,自顾自地继续,“每个人的信息素味道都不一样,很容易分辨出来。有的人是花香调,有的人是木质调,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我们每个人都自带香水味。”
“那你是什么味道?”贺亦巡问。
这。
有点不礼貌了。
“你不能这么问。”许培说,“这也是偏隐私的问题,就好比我问你月薪多少,虽然也不是不能透露的事,但别人主动问起就会有些冒犯。”
“所以。”贺亦巡慢条斯理地总结道,“我看你脖子是冒犯,问你什么味道是冒犯,但你可以把脸埋我裤裆,动不动在我身上嗅来嗅去,擅自霸占我的床,说我阳痿,残疾中的残疾,这些都不是冒犯。”
听到这些指控,许培一下瞪大了双眼。
原来他竟然这么过分的吗?
贺亦巡不说他都没有意识到……
一股歉疚油然而生,许培认真反思了下,他好像真的很双标,而贺亦巡因为他穿越者的身份,一直在包容他。
“……抱歉。”许培说,“没想到我也让你这么不舒服。”
“我决定收回那些话,你的举动都是没有恶意的,不算冒犯。有什么想问的你尽管问吧,我都会回答。”
“好。”贺亦巡说,“我确实有些事很好奇。”
许培做好了认真回答的准备:“你说。”
“你的阴经长什么样?”
许培:艹。
第23章 怎么会有这种物种
“我想,灵长类动物的阴经都长得差不多吧。”许培咬牙切齿地进行友好探讨,“都是一根棍子外加两颗球。”
“但你没有球。”贺亦巡的语气就像在探讨火星和地球的区别,正经且正当,“我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