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亦巡没有穿上衣,清晰的肌肉线条比磨砂玻璃上的模糊人影要直观得多,害得许培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波动了一下。
不过这不是关键。
他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裤,本该下垂的布料被某处硕大的凸起给撑了起来,他每走一步,那里都随之晃动。
许培简直难以置信,这人到底在做什么?
他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说:“贺警官,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贺亦巡走到厨房接了杯水,听到控诉只是瞥了眼许培,慢慢喝下半杯后才问:“什么影响。”
被水浸润过的嗓子仍有些沙哑,看许培的眼神带着莫名其妙,显然不明白许培在说什么。
“在我的世界,我们是不同的性别,请你把你的衣服穿起来。”许培难掩生气,扫了眼贺亦巡睡裤下那垂直地面八十度的玩意儿,赶紧移开了视线,“还有把你那不雅的地方也遮起来。”
贺亦巡在岛台上放下水杯,低头看了看自己,问:“什么叫不同的性别?”
他不觉得大家都是男人,一个正常的晨间反应也需要避讳。
许培很难解释在他的世界是以ABO来划分性别的,因为以他对贺亦巡浅薄的了解,这人一定要看到他的腺体才会相信他的说法,而他是绝不可能把自己的腺体露给别人看的。
“简而言之,我跟你不一样。”许培说,“你会在早上晨勃,而我不会,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贺亦巡沉默了有整整一分钟的时间。
倒不是不知道有的人不会晨勃,而是震惊于竟然有人会这么严肃地宣告这件事。
他有1%相信许培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了。
“因为你不会,我会,所以我们是不同的性别。”这个逻辑还真让贺亦巡无法理解,“我需要注意的是什么,不要让你嫉妒吗?”
哈?
这简直戳到了许培的雷点。
他非常讨厌alpha无意间流露出的优越感,虽然贺亦巡并非地道的alpha,但那股优越感还是如出一辙。
考虑到寄人屋檐下,许培压下心里的暴躁,说:“我的意思是,不要给我性暗示,我对你没兴趣。你想监视我随你,但不要对我不尊重。”
贺亦巡拿起岛台上的半杯水,没有喝,只是放在唇边抿着,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许培。
原来许培知道他在监视他。
把许培带回家,当然不是贺亦巡善心大发,只是为了等许培露出马脚而已。
在贺亦巡看来,系统里没有许培的信息可以有多种解释。
最简单的,他使用了假名,并整了容。又或者从出生起就与世隔绝,从未建立过档案。
把思维发散开来,他也可以是一名厉害的黑客,删除了系统里自己的信息。又或者是某不为人知的罪恶组织专门培养的异能人士。
以上所有假设都没有穿越来得离谱。
无论许培想要隐瞒的是什么,贺亦巡的思路很简单。
既然许培声称是穿越来的,那他必然无处可去。
没有身份也无法打工,意味着无法养活自己。
在这前提下,贺亦巡提供食宿,许培必然无法拒绝。因为一旦拒绝,他的言行就会前后矛盾。
如此一来,贺亦巡便可以24小时监视许培,无论许培想要出门做什么,都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
而身为一个谎称自己穿越的不明身份者,许培应该有自己原本的住所甚至人际关系,不可能一直把时间耗在贺亦巡这里,总会露出破绽。
所以贺亦巡要做的就是静静看许培演,看他能演到什么时候。
不过现在看来,许培似乎比贺亦巡想象中更难搞。
他故意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佐证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说明他有极大的自信把控剧本的走向。
若这样的人真是犯罪分子,那一定是最危险的高智商那类。
贺亦巡突然觉得被软性停职或许也不是坏事。
因为比起枪击案,他更想弄清许培这块多出来的拼图到底来自哪里。
冲了冲水杯,放回杯架上,贺亦巡从岛台后走了出来,毫不意外看到许培如临大敌般别开了视线。
演得还挺像。
“已经下去了。”贺亦巡说。
许培松了口气,正色道:“你听到我说的了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原本贺亦巡是打算回卧室套件上衣的,但在路过沙发时,他停下了脚步。
也不知这位许教授睡觉的时候有多折腾,不合身的裤子被踢到了沙发另一头,皱巴巴地团在一起。T恤对他来说还是大了些,领口歪斜到一边,露出了半边锁骨和小部分肩头。
他应该喜欢双腿夹着被子睡觉,但由于毯子很窄,为了把更多的毯子夹在腿间,他把一条腿放在了外面,完整地暴露在贺亦巡的视线中。
贺亦巡知道这位许教授是没穿内裤的,因为他的内裤此刻正挂在卫生间的电热毛巾架上。
顺着光滑的大腿往上看去,不出意外看到了一点臀部。
还真是双标得可以。
“你也一样,许教授。”贺亦巡迈开双腿,继续朝卧室走去,“不要给我任何暗示。”
他哪给什么暗示了?
许培猛然惊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霎时间无比懊恼。
可恶,早知道先检查下仪容仪表了,总感觉吵架又没发挥好。
第5章 你的性别是电阻?
经过一夜,许培的衣服已经烘干,但屋子里穿毛衣太热,他只换回了他的裤子,上身仍穿着贺亦巡的短袖。
墙上的简约时钟显示已是中午,贺亦巡在厨房准备着午饭,处理食材的样子很是娴熟,应该没少下厨。
许培找贺亦巡要了wifi密码,本以为是因为没联网,他的智能手表才不显示正确的时间,没想到连上wifi后,时间界面仍定格在昨晚试验室爆炸的时刻。
其他功能倒是能正常使用,难道是因为“时间”是宇宙中特殊的变量吗?
许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想要研究也没个头绪,索性放弃了折腾他的手表,在贺亦巡家参观了起来。
来的时候没这个闲心,现在许培才发现屋子有很多东西都跟他常见的不太一样。
比如开关。
这里的开关是上下按动,而许培那里是左右按动。
除此以外还有很多。
许培本身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不然也不会从事科研工作。
他在屋子里东摸西搞,于是正在做饭的贺亦巡一会儿听到开关啪嗒啪嗒响,一会儿听到咖啡机开始运转又截然停止,一会儿听到投影仪幕布升起,他看到一半本想后面接着看的电影就这么播放了起来。
回头看了一眼,许培打开了电影却没有看,又探索他的唱片机去了。
贺亦巡脱下一次性手套,来到客厅退出电影播放,看着凌乱的沙发说:“把毯子叠好。”
“我叠了。”许培离开唱片机,走向了旁边的储物柜,只见一人高的储物柜里全是各式各样的指南针,“你的爱好是收藏指南针吗?”
贺亦巡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所谓叠了的毯子。
不过是对折了几下而已,根本不叫叠。
在把嫌疑人捉回来重新叠,和自己动手之间,贺亦巡选择了后者。
因为他不相信嫌疑人叠的毯子能达到他的要求。
收拾好毯子,又把遥控器规整地摆回原位,贺亦巡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玩够了的某嫌疑人跟了过来,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贺亦巡说。
“你们这边的饮食和我们那边差不多。”许培将双手撑在台面上,看着处理好的新鲜食材,“不过我得说一下,我吃不了气味重的蔬菜,比如葱、韭菜等等,油不新鲜也不行。”
贺亦巡停下切菜的动作,抬头对着正前方的置物架呼出一口气,接着看向身旁矮他半个头的许培问:“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来我家做客的?”
许培说:“或者我做饭也行。”
这很公平,要求多就自己做。更何况的确如贺亦巡所说,他不是客人,付出一些劳动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