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许培惊呆了,推动废除死刑的大法官不仅在背地里动用私刑,竟然还任意判决一个人的生死?!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官?!
而接下来,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林玫戴上了一双白色手套,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一截绳索,绕到沙发后,套到了司蕾的脖子上。
许培瞬间脊背发凉——
原来杀死司蕾的人是林玫?!
贺亦巡比他更受冲击,全然忘了有空气墙的阻隔,猛地冲到林玫身旁,试图阻止她杀人:“你在干什么,林玫?!”
“贺亦巡!”许培跟着冲了过去,用力拉住他的胳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阻止不了的!”
“林玫!!!”贺亦巡想要掰开林玫的手,但两人接触的地方好似隔着透明的泥沼,能看到空气的挤压变形,却无法对林玫产生任何影响。
林玫就像个冷面杀手,任司蕾垂死挣扎,无动于衷地勒紧手上的绳索。其他的四人冷眼旁观,唯有甄礼别开了视线。
“你松手……松手!!!”贺亦巡就像疯了一般,拼命去拉林玫的手。
许培从未在贺亦巡的脸上见过如此多的情绪,失望、不堪、背叛、羞耻、愤怒……
林玫在部队待过,贺亦巡应该能想到或许她早就手染鲜血,但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杀人,这冲击感可想而知。
所以贺亦巡不是没有感情,他只是从小就习惯了压抑。
“贺亦巡,这都是过去的事,你冷静一点!”许培无法眼睁睁看着贺亦巡情绪失控,挡在他身前把他往后推,“过去是改变不了的,我们不在他们的时空!”
贺亦巡对许培的劝阻充耳不闻,发疯地想让林玫住手。
许培被他一把推开,撞到了餐桌上,不过常识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许培仿佛撞到了一堵有缓冲层的墙上,身体被墙接住,而墙的另一侧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只见摆放在餐桌一角的玻璃杯就像被空气弹了一下,忽然摔落在地,碎成了证据照片里的形状。
许培愣怔地看着地上的碎片,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个玻璃杯……居然是他打碎的?
突兀的响声引起了除贺亦巡外其他几人的注意,纷纷朝餐桌的方向看了过来。尽管杯子碎得很诡异,但什么也没看见,几人又收回了视线。
司蕾逐渐断了气,林玫松开绳索,对邵晖说:“过来帮我抬茶几。”
两人把沉重的茶几抬到了沙发边,邵晖在下方托举着司蕾的尸体,林玫把人吊到了吊扇上。
趁着两人伪造现场,罗恩吩咐甄礼道:“你把现场收拾干净,聚会那边会有人给你做不在场证明。”
甄礼应道:“好。”
五人离开后,甄礼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掉了茶几上的脚印,接着收拾起了餐桌边的杯子碎片。
随着司蕾气绝,贺亦巡终于意识到过去无法改变,不再发疯,却失神地倚着沙发,似乎还没有从冲击中回过神来。
许培抓住贺亦巡的双肩晃了晃:“贺亦巡!贺警官!你快振作起来!”
“甄礼要跑了!”
听到这话,贺亦巡呆滞的双眼终于转动,嘶吼过的嗓音沙哑无比:“……什么?”
“我不太确定,我们没法影响这个时空的人,但好像可以让空气产生波动,影响‘墙’对面的物体!”
贺亦巡没听懂:“什么意思。”
另一边,甄礼把湿纸巾和杯子碎片都扔进了垃圾桶里,提起垃圾袋就要离开。
许培来不及解释,拉着贺亦巡就往玄关冲:“快去把门堵上!!”
在甄礼的手拉开门锁的一刹那,许培猛地撞了上去,空气墙再次产生波动,像一张浑然天成的水膜,压得铁门纹丝不动。
甄礼奇怪地上下看了看,加大了拉门的力道,贺亦巡这才明白过来许培的意图,和他一起死死抵住了铁门。
生死拉不开门,还在案发现场,甄礼越来越慌,拍着门大喊:“谁在外面?”
他拼命拉门把手,似乎以为是致进会的人在搞鬼:“你们要让我当替罪羊?!”
铁门有松动的迹象,许培死命用后背抵住,却因身体乏力不停往下滑。贺亦巡又撞了一下门,空气墙发生挤压变形,铁门再次像焊死在了墙上,任甄礼如何使劲也无法拉开。
“再坚持一下。”贺亦巡说。
许培咬着牙:“嗯!”
适时门外响起了电梯抵达楼层的声音,脚步声靠近,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司博士?”
是朱明菲带着警察到了!
许培和贺亦巡同时松了劲,后退开来,空气墙的影响骤然消失,甄礼一把拉开了门,和门外的朱明菲和警察面面相觑。
警察第一时间发现了悬挂在吊扇下的尸体,掏枪——看着真枪,许培有了穿越回滨市的实感——对准甄礼:“不许动!”
“不是我!我的妻子被致进会的人杀死了!”甄礼慌张地说,“是致进会的人要嫁祸我!”
卷宗里的一切都对上了。
许培虚脱地坐在墙边,原来二十年前阻止甄礼离开的人,是来自未来的他和贺亦巡。
作者有话说
这一案致敬终结者2和星际穿越∠( ? 」∠)_
第61章 嗯,是我。
无形的空气墙化作厚厚的毛玻璃,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两人仿佛沉入水中,隔着水幕的一切喧嚣都变得混沌不清。
忽地,电视插头被拔掉,画面和声音一齐消失,雾气渐浓,两人又回到了虚无缥缈的空间里。
从遇险到逃亡,再到阻止甄礼离开,本就虚弱的许培体力严重透支,勉强撑着膝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问贺亦巡道:“你还好吗?”
淋过雨后的刘海软趴趴地贴在额头上,挡住了眉宇间的英气,多了一丝颓唐。贺亦巡垂首含胸,肩膀无力地耷拉着,整个人被一股凄寂所笼罩。
他双目无神地动了动嘴唇,喉咙间挤出三个字:“我没事。”
许培不信:“真没事吗?”
下一秒,贺亦巡毫无预兆地把许培拥入怀中,弓着后背,下巴紧紧靠在他的颈后,嗓音沙哑地说:“不,我有事。”
从未想过贺亦巡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扑面而来的无助感让许培措手不及。他手指微动,抬起双臂拥住贺亦巡宽阔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我在这。”
“她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堪。”
声音很轻,语气却很沉重。
身体的重量同样很沉。
许培身子晃了晃,撑住比他还要脆弱的贺亦巡,安慰道:“她是她,你是你,你不必为她的行为负责。”
“嗯。”贺亦巡意识到许培的身体还很虚,主动退开来,收起外溢的情绪,调整好语气,“你怎么样?”
“我还好。”许培说,“就是……真相有点难接受。”
“不过除了林玫和得了绝症的邵晖外,夜魅也算是帮司蕾报仇了。”
——二十年后,罗恩、钱旷、韦泰都在死在了夜魅手上。
“但我放走了甄礼。”贺亦巡说。
浓雾逐渐散去,四周出现了熟悉的公园步道,无形的空气屏障消失,呼啸的大风在耳旁刮过,真实的世界出现在了眼前,两人回到了来时的地方——滨市的中心广场。
离开时雷雨交加,再回来仍是电闪雷鸣,不过当前的时间节点仅是打雷,还并未下雨。
许培默认时间再次倒流,正想叫贺亦巡赶紧回家,免得淋雨,不过贺亦巡拿出这边的手机开机后,看着屏幕上的时间不确定地说:“我们离开的时候是周五吧。”
“是啊,天气预报说周六晚九点有雷阵雨,结果周五就下雨了。”把出来夜跑的两人淋成了落汤鸡。
“现在是周六。”贺亦巡把手机竖到许培面前,“你跟甄礼约好的时间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