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不醒_作者:林啸也(65)

2025-05-03 评论

  他抬手快速抹了把眼睛,帮哥哥把行李打好包,又从冰箱里拿出个神秘盒子,里面是他为哥哥精心准备的礼物。

  一条雪捏的小鱼。

  老早就做好了,一直在冰箱里冻着,他想哥哥了就打开冰箱看一眼。

  结果就是白天看晚上看,吃饭看睡觉也看,看得冰箱冷气跑出来,小鱼尾巴化掉了。

  陈乐酩当时还伤心得哭了好大一场,哭完自己找胶带把鱼尾巴给黏回去了。

  “我不在哥哥身边的这段日子,就让小鱼陪着哥哥吧……”

  他站在余醉面前,眼圈很红很红,嘴巴哆嗦索索地强忍着不哭出来。

  手心里捧着那条负伤的小雪鱼,捏得很圆很胖,脑袋尤其大,显得憨态可掬。

  余醉接过小鱼,心疼地看着他。

  陈乐酩扭头就走,装得十分冷酷:“好了你走吧,我要洗澡睡觉了!”

  然而余醉一声“kitty”叫出来,他再也绷不住,转身扑进哥哥怀里放声大哭。

  “对不起哥哥,我很想懂事一点,乖一点,好让你安心去工作,但我的心真的要像小鱼尾巴一样碎掉了啊……”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叫心碎。

  他只是太过伤心,伤心到都无法用自己掌握的语言来表达。

  那天晚上余醉没有离开。

  之后的一个月,他都陪在弟弟身边。

  作为收到小雪鱼的回礼,他许给弟弟一个承诺:从今以后,不管我在哪,不管我在做什么,下雪的时候,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同时他也要弟弟答应他一个请求:“以后你每次见我,都要跑着来。”

  让我知道你也像我思念你一样地思念我。

  今晚枫岛又下雪了。

  只是承诺是比雪还要虚无缥缈的东西。

  有人铭心刻骨,拖着病弱的身体也要兑现。

  有人早已经在命运的捉弄下忘到脑后。

  余醉知道这不能怪弟弟,只是免不得失落。

  “你还要哭多久?”

  其实连三分钟都没有,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耐心尤其差。

  反手伸到后面,“咔哒”按下束缚器的搭扣。

  余醉把碍事的金属面罩脱下来扔到一边,看着陈乐酩:“再不过来吻我,你接下来一个月都别想亲了。”

  细弱的哭声戛然而止,陈乐酩愣住,两个被泪水浸透的眼圈里满是茫然。

  余醉转着轮椅就走。

  “不要!”

  陈乐酩终于反应过来,连拖鞋都没顾得上穿,光着脚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没有小时候扑得那么瓷实,怕把他扑坏了,只敢跪在轮椅前,双手圈着他的腰。

  膝盖落在柔软的地毯上,不疼也不凉,他枕着余醉的腿面,喉咙一哽一哽地抽噎。

  “你凶个屁啊,我都要担心死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好不容易追上的男朋友,刚交往没几天,亲了也抱了,就差确定关系和更进一步的亲密了,结果人突然消失不见了,身上还带着伤,陈乐酩急得上火也不知道怎么办,找都没地方找。

  其实余醉那天做的事,放在一个稍微正常点懂得趋利避害的人身上,早忙不迭地跑了。

  成年人的世界哪来那么多至死不渝的爱恨。

  碰上精神不稳定的人就算长得再帅再让人心疼也会第一时间远离。

  万幸陈乐酩不怎么正常。

  “你在这,我不回来还能去哪。”

  余醉看着赖在自己腿上的孩子,瘦了,头发也长了,小卷毛乱糟糟的跟个鸟窝似的。

  陈乐酩一听这话又要哭,被余醉先一步捏住嘴巴:“再哭我就抽你。”

  弟弟的泪水大概是毒液做的,这么会儿心脏就被腐蚀一空。

  陈乐酩浑身紧绷,用力忍住哭腔。

  余醉又败下阵来,大手盖在他湿红的脸上:“算了,没要你忍,先哭还是先说?”

  “……什么?”

  “想要先哭还是先说。”

  “先哭我就抱着你,先说我就去给你倒杯水,你嗓子哑得很厉害。”

  陈乐酩心想,明明你被烫坏的嗓子哑得更厉害。

  “先哭……”他本能地选择要抱。

  余醉朝他伸手。

  他没起身,把脸搁在人掌心里蹭蹭:“是因为想被你抱才选先哭的,其实现在不太想哭了。”

  这样笨拙的诚实很让余醉满意。

  “好吧那我换种说法,‘想’说还是‘想’抱?”

  他把“先”换成了“想”,把弟弟的答案换到题干上。

  陈乐酩鼻子一酸:“想抱。”

  本以为会是自己起来向下弯腰的那种抱法,毕竟余醉还坐在轮椅上,没想到下一秒直接被兜着屁股腾空抱起。

  他连忙搂住人脖子,“小心你的腿!”

  “我腿怎么了?”

  余醉站起来抱着他往里走。

  “你腿没事?那干嘛坐轮椅!吓死我了!”

  陈乐酩掐着他的脸,一副上当受骗的表情。

  “只是体虚,又不是腿断了。”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把弟弟放到床上,拿来一块热毛巾,半蹲在床边给弟弟擦脚。

  陈乐酩有点不好意思。

  哪有让病号照顾自己的道理?

  但余醉的动作太自然了,自然到他有一种不真切的恍惚感。

  仿佛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有好多年。

  擦完脚,余醉躺到床上。

  陈乐酩嗖嗖嗖地爬过去依偎在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脸上的烫伤很红,脖子上还有没挑破的水泡,束缚器留下的勒痕深到这半天都没消。

  陈乐酩抿着嘴巴难过得喘不过气。

  “还疼吗?”

  “摸摸。”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只敢用指腹很轻很轻地碰一下,像猫咪收起爪尖抚摸主人。

  余醉笑了:“摸摸就不疼了。”

  陈乐酩还想看他嘴巴里面有没有伤口,余醉不给,按着他的后颈把他压下来,吻他颈侧和耳后的皮肤,“没事了,只是声音有点哑,暂时只能吃流食。”

  “我来!”

  陈乐酩被他吻成那样还没神志不清,举手示意:“不要自己吃了,我喂你吃!”

  他是真的怕了,可能很长时间内都不敢让余醉自己吃饭。

  余醉心里发疼,“这几天是不是吓坏了?”

  “我总喜欢逗你,迟迟没和你确定关系,让你患得患失的很没安全感,那我现在正式问你,要不要——”

  “等等!你别说!让我说。”

  陈乐酩捂住他的嘴,生怕晚一秒就再没勇气说出来似的吼了一句:“我喜欢你!”

  “不对,我爱你!”

  爱是那么沉重的词汇,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沉甸甸。

  “我以前觉得,告白要有仪式感,不能两手空空地就把你求过来。”

  “这样太草率,也委屈你。”

  “可是、可是……我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他趴在余醉身边,圆溜溜的眼睛沮丧地垂着,像只自责不能给主人很好生活的小猫。

  “我有的东西,都是我哥给的。”

  “房子、钱、吃的用的,都不是我用自己的能力挣来的,可能我大学毕业之前都不能靠自己挣来什么,但我真的等不了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摊在手心。

  余醉看到一只木头小猪,是个手指肚大的小吊坠,有股檀香味。

  “这是什么?”

  “我的牌位。”

  余醉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他猛地起身,把陈乐酩按在床上,“你活得好好的弄牌位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又想去——”

  “不是的,这是长生牌位。”

  余醉怔愣两秒,泄气似的趴到他身上,“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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