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眠很怕陆灼年发现,自己偷摸去了医院换药,没想到前脚刚进医院,后脚陆灼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重新包扎伤口后,陈则眠被陆灼年押回了公寓。
“我还是太轻信你了,本来以为你能自己养好伤,结果才和你分开四个小时,你就把伤口弄坏了。”
陆灼年面色沉静,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说:“既然如此,那伤口愈合前,你都别再出门了。”
为了防止伤口再次撕裂,陆灼年直接用固定器把他右手固定了起来,还请了两周的假,每天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里看着陈则眠。
陈则眠被迫居家养伤,右手还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只剩下左手,别说是用电脑,就是玩手机都不方便。
想看电视打发时间,还都是英文节目。
萧可颂没课的时候来找他玩,三个人打了会儿斗地主,陈则眠却发现一只手连玩牌都没法玩。
在餐厅打了几天工的萧可颂学到了很多服务技巧,中午吃饭非要给陈则眠服务,一边端菜倒水,一边科普应侍生礼仪。
陈则眠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看着萧可颂表演。
倒水前,萧可颂拎着水壶讲解:“应侍生手不能触碰杯口,通常倒至七分满,而且壶嘴不可以对着客人。”
陈则眠恍然大悟:“厉害厉害厉害。”
萧可颂拿起水杯侧过身:“为了防止水洒在桌面上,我们都是把杯子拿起来倒。”
他光顾着说话没顾着看水,直接把水倒在了陈则眠包着纱布的右手上。
也是非常多灾多难的一只手了。
由于包着纱布,陈则眠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手湿了,萧可颂回头时看到湿漉漉的纱布,吓得魂飞魄散,直接一把捂住陈则眠的嘴。
“别叫!”萧可颂压低声音:“不许出声。”
陈则眠说这才发现水洒了。
“你们餐厅就是这么叫你服务的?”陈则眠低头看着手上滴水的纱布:“猛踹瘸子那条坏腿。”
萧可颂把水杯放在陈则眠右手边:“你就说是不是没洒桌面上吧。”
陈则眠看了萧可颂一眼,扬声叫陆灼年来帮自己换纱布。
萧可颂做贼心虚,趁陆灼年还没过来,扔下水壶就跑了,连着好几天不敢再登门拜访。
陈则眠叫他来玩,他都怀疑是要把他骗过去算账。
长那俩心眼也是全用自己人身上了。
陈则眠又在家闷了两天,实在太过无聊。
在影音室看了几张电影碟片,陈则眠觉得人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他抱着爆米花,转头看向陆灼年。
陆灼年对陈则眠的视线很敏感,察觉到陈则眠看自己,按下暂停键问:“怎么了?是手疼还是想吃水果?”
同样都是大少爷,和不靠谱的萧可颂比起来,陆灼年可以说是细致入微、面面俱到,把陈则眠照顾得很好。
金属钢丝绳摩擦产生伤口,疮面不平整还特别容易感染,陈则眠的伤口被自己抻得撕裂了一次,又被萧可颂的茶水泡了一回,几经波折竟然都没有感染发炎。
陆灼年对他不是一丁半点的上心。
影音室光线暗淡,巨幅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在陆灼年英俊的面庞上,显得五官更加深邃。
陈则眠喉结动了动,突然提出来一个民生问题:“你知道为什么五六十年代小孩都特别多吗?”
陆灼年:“……”
自此,陈则眠找到了新的娱乐方式,乐此不疲,解锁了多种玩法。
于是后来手是养好了,但尿道炎又犯了。
一犯尿道炎就总想去撒尿,但其实他并没有太多尿,关键一用力还疼,陈则眠尿也难受憋着更难受,还有点发烧,全身没劲儿,倒在沙发上生无可恋,额头贴着退热贴,难受得直哼哼。
明明是陈则眠不知节制,但他舍不得责怪自己,反而怪陆灼年太诱人。
陆灼年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两个词形容自己,很惊奇地看着陈则眠,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吃点药就好了。
陈则眠好了伤疤忘了疼,虽然生病时发誓此生再不纵欲,但身体已经食髓知味,只要和陆灼年单独在一起,就还是忍不住想摸想亲。
两个人经过一番商议,陈则眠决定先回国冷静一段时间。
陆灼年不放心他自己回去,专程挑了个周末,坐国际航班送陈则眠回国。
陈则眠大为感动,毕竟自己下了飞机就回家了,陆灼年还得坐飞机回去。
这一来一回三十几个小时,可不是一般的折腾。
而且为了减少两班飞机之间的等候时长,航班选择上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限制,无法选到最豪华的航班。
回程飞机的头等舱都没有单独房间,陈则眠觉得自己真是大大地委屈了陆灼年。
为此,他特意喝了两杯咖啡没有睡觉,小声跟陆灼年聊天,分享从网上看来的搞笑段子。
陈则眠问陆灼年:“假如你给领导敬酒时说‘感谢领导一直以来的照顾’,领导却说‘我可没照顾你’,这时候你咋说?”
陆灼年面无表情:“还没有领导敢和我这样说话。”
陈则眠用‘你真没劲’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要带入自己的身份,要带入打工人的角色。”
陆灼年反问:“那该怎么回?”
陈则眠给他看网友的回复:“你没给我使绊子,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
前排戴着帽子口罩的长发女生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笑了两声,微微起身转过来看了陈则眠一眼。
陈则眠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对不起,我是吵到你了吗?”
女生摇了下头,看看陈则眠,又看看陆灼年,礼貌地叫了声:“陈少,陆少。”
声音听着有点哑,像是感冒了。
陈则眠愣了愣,没听出来是谁,侧头看向陆灼年。
女生抬手摘下了口罩。
她长得很漂亮,头发烫了慵懒的韩系大卷,披散在肩头,肤色白皙,素颜,没化妆,看着有点眼熟。
陈则眠还在辨认,陆灼年已经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程紫伊。”
经过陆灼年提醒,陈则眠才猛地想起来,眼前这位女生是原书女配,之前在赛车俱乐部见过一面的未来影后。
陈则眠说:“不好意思,我脸盲。”
程紫伊淡淡笑了笑,抬手挽了下头发:“不怪陈少,是我妆前妆后差距大,回去赶通告,行程紧没来得化妆。”
陈则眠余光瞥到程紫伊手背贴着输液贴,联想到前两天看到热搜——
#当红小花程紫伊国外参加综艺晕倒#
陈则眠说:“你们做艺人也挺辛苦的,都生病了还要赶国际航班。”
程紫伊下意识捂了下手背:“没事,就是有点发烧。”
陈则眠点点头:“那你快休息一会儿吧,我不说话了。”
陆灼年面露不悦,但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程紫伊立刻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觉得很巧,和你们打个招呼,陈少您讲话声音不大,还特别有意思,我特别喜欢您刚才说的那个笑话。”
听到这话,陆灼年的脸色更差了。
程紫伊见陆灼年周围气压猛降,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戴上口罩转回去了,没敢再和陈则眠搭话。
十五个小时的行程实在太长,陈则眠虽然决定要坚持陪陆灼年到下飞机,但最终也就坚持了两个小时。
等到航程过半,飞机上很多旅客都睡着了。
陈则眠盖着毯子,虚握陆灼年手指,睡得断断续续不是很踏实。
前排的程紫伊身体好像不太舒服,叫了好几次空姐。
陈则眠睡觉轻,身边总是有人走来走去,他很快就醒了,听到程紫伊小声用英文和空姐要了热水。
金发碧眼的空姐说:“小姐,你脸看起来很红,需要体温计和冰袋吗?”
程紫伊回答不用,空姐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