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日出_作者:何暮楚(25)

2025-05-27 评论

  但执锐每年的这个活动似乎都保持着高度保密性,不说与会人员或综合流程,戚缈甚至无法在网上搜索到晚宴举办的大致地点。

  获取答案最简便快捷的方法是主动询问单独向他透露讯息的蒋鸷,戚缈屡次点开聊天框,最后都没能在输入栏中敲下一言半字。

  担心搅扰到对方的繁密日程是一回事,更怕迈出这主动的第一步后,自己的溃烂人生就会出现一个令他阵脚大乱的盼头,而这盼头却遥不可及。

  所以戚缈再怎么蠢蠢欲动,落下去的手都只是轻轻点进蒋鸷的头像,小心翼翼且不留痕迹地在他的主页里参观两圈。

  刚加上好友之初,蒋鸷的动态发布得并不频繁,多数是转发的重大行业资讯,与其说是朋友圈,不如说是网页收藏夹更精确些,若不是聊过天,戚缈都会以为这账号是蒋鸷的特助或秘书在打理。

  近一个月动态发得倒是勤了些,也更有生活气息,不过仅局限于单张的风光留影和附加的定位小字,并没多余的文字赘述。

  最新的动态停留在今早黎明,是在一座山上俯瞰到的日出,定位在白昙市的北蚺山。

  戚缈放下手机,第一万次告诫自己温书时不许再分心。

  考试周在即,连纪望秋也收了玩心,只是和戚缈窝在一处温习时偶会打盹,戚缈不确定他收敛的心性是因为真的担心挂科,还是因为被秦落廷一次次掐断了去电而浇灭了热情。

  手机与台面相碰的轻响乱了桌对面纪望秋的浅梦,小少爷定定看着他,像在缓慢集中四散的精神,然后坏笑起来:“原来你也会偷懒啊小管家。”

  “我没有,”戚缈小声辩解,“我只是看时间。”

  “吹吧你就,”纪望秋说,“搁以前就算真没偷懒,你也不会反驳我。”

  一开话匣就注定没法学下去,纪望秋合上复习资料回自己那屋睡觉,戚缈有固守的时间规划,专心伏案学到十点,然后抱起衣服去洗澡。

  蒋鸷的消息是在戚缈刚打开吹风机的时候弹出来的,热风拂上戚缈的耳尖,他愣了下,没多想便关掉吹风机拿起亮屏的手机。

  Z:晚宴举办日期定下来了。

  备注与手机通讯录里一致,是戚缈那次课间偷溜出校外找蒋鸷回来后修改的,还做贼心虚地给手机贴上了防窥,毕竟类似C370这种文字他自己误解也罢,让旁人瞥见才是有口难辩。

  发梢还滴着水,戚缈顾不上,捧着手机敲字:什么时候呢,可以告诉我吗?

  Z:不该先关心地点么。

  戚缈:那可以都告诉我吗?[可怜]

  等了两分钟,戚缈等来蒋鸷的一条语音,他点开举到耳边听:“你知道吗,晚宴参与者需要提前签署保密协议,确保一切信息不外泄,我不确保我的手机会不会被监听啊。”

  即便隔着网线没办法窥到对方的脸,但戚缈很确定蒋鸷是含笑说的这句话,因为每次蒋鸷带笑说话时嗓音总会较平常温缓一些。

  当然比不得吹风机拂过的风灼热,灼热的是戚缈听过语音后的右耳,尽管他也说不出缘由,就好似蒋鸷的气息扑在了柔软的耳骨。

  捏了捏耳朵,戚缈还是打字回复:是暂时不能告诉我的意思吗?[憨笑]

  Z:当面说的话,没事。

  一滴水自发梢滚落,坠在颈侧,又沿线滑向锁骨,一路燎起痒和烫。

  戚缈正戳着键盘打算讨要一个具体的见面日期,新的消息率先占领界面。

  Z:还记不记得上次我送你回去的停车点。

  太痒了,戚缈一手拍上自己的胸膛,让那滴水珠渗入睡衣布料,以阻止它近一步燎至心口。

  把刚打好的字删掉,戚缈单手发出两个字:记得。

  蒋鸷亦扼要丢来二字:出来。

  戚缈拉开自己的领口瞄了眼。

  很奇怪,那滴水已经不存在了,可他依旧感觉心脏的位置在作痒。

 

 

第19章

  对着蒋鸷这似命令似邀请的两个字发怔半晌,戚缈扒了扒还在滴水的头发,又低头看看此刻的穿着。

  停车点距离别墅区两百多米,这身睡衣无论是夜跑还是见人都不合适,他换个衣服奔过去,深冬的冷风刚好可以吹干他的头发,前后不过五分钟,很省时,很稳妥。

  戚缈边换衣服边摁了条消息:等我五分钟,蒋生[转圈]

  Z:表情什么意思。

  戚缈:转眼就能出现在你面前的意思。

  Z:也不必如此心急。

  戚缈悄声离开走廊,快步跑下楼梯,轻手合上大门。

  得亏纪明越总是夜不归宿,戚缈躲过一场森严的审视,赶在承诺的五分钟前遥望见蒋鸷伫立在车旁的身影。

  不是平时那辆劳斯莱斯,换了辆凶悍的硬派越野,衬得它的主人比往日的英俊更多一份锐利的气势。

  出门急,戚缈外套没拉上链子,在蒋鸷面前刹住时,伴随大口喘气的是一层纯白底衣掩不住的胸膛起伏。

  晚风送来一丝和蒋鸷衣柜内同种西普香调的气息,他垂眼凝注戚缈的底衣领口,说:“留香那么久。”

  “什么?”戚缈仰起脸,他的呼吸平复了些,看见路灯摇漾在蒋鸷眼眸,恍似一场深夜的日出。

  “正打算睡觉?”蒋鸷问。

  “嗯,”戚缈盯着盛在蒋鸷眼中的圆日,可能是今晚复习太长时间,脑子有些迷瞪,“刚洗完澡要上床的,但是你来消息了,就先出来跟你睡觉。”

  说完都没意识到自己嘴瓢,直到蒋鸷默然看他半晌,轻叹一声问“你是困迷糊了么”,戚缈才猛地反应过来,磕巴纠正:“跟你见面。”

  “头发还没吹干就急着跑出来,我那消息要是耍弄你的怎么办?”

  “不会的吧。”戚缈认真地说,“你是很正直的人。”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信任吗。”蒋鸷沉声问。

  “不会,但我感觉我可以相信你,你这不是在吗?”戚缈说,“就算你骗了我,我再走回去也没什么。”

  蒋鸷半垂着眼睫,把戚缈更深地笼入视野中。

  他终日行走在风起云涌的商场硝烟,步步警惕失利,看淡情谊瞬息,清醒的每一秒都在计算策略,交谈的每一眼都在窥测人心,没见过谁像戚缈这样,纯粹而直白地信任着,从不起歹心要从他身上讨要什么。

  “所以现在没骗你,是不是代表你不用回去了。”蒋鸷遵循着逻辑反问。

  “啊,”戚缈看了看蒋鸷身后那辆庞然大物,“你总不能带我走吧。”

  舌尖抵住上颚,后半句他本想说“那纪少爷估计要跟你拼命了毕竟他连他哥的醋都吃”,最后私心占据上风,让他及时收住了话尾。

  蒋鸷后退一步拉开副驾门:“如果你肯的话。”

  戚缈原地不动,笑了下:“开玩笑的,我做不到,蒋生。”

  他笑时眼睛没弯成弦月,蒋鸷看着他,有些无奈:“你头发还湿着,站在风里很容易感冒,上来。”

  “哦,”戚缈这才听话地走过去,“我以为跑过来顺势就吹干了。”

  “湿的,到处都流着水。”

  “哪有这么夸张……”戚缈扶着车门框爬进副驾,“保证不会弄湿你的座椅。”

  “先听着。”蒋鸷合上副驾车门,绕到主驾上了车。

  深夜大街行车疏朗,两侧门窗紧闭后更是把剩余的噪音隔绝于外,戚缈思忖着蒋鸷不过向他透露一个日期和地址就做到如斯谨慎,难怪晚会参与者还要另外签署NDA。

  下一秒他就见蒋鸷的手往中控台探去,戚缈心里一惊,想也没想同样伸手过去抓住蒋鸷的手腕,惹得那只手顿在半空:“怎么了?”

  “别带我走,”戚缈汗湿的掌心覆着蒋鸷皮肤下凸起的青筋,有点怕,但没松开,抬眼紧凝着对方,“我刚才真的只是开玩笑。”

  “我只是拿个东西。”蒋鸷轻松地翻过手掌,上挪几寸反抓住戚缈微凉的手,按在对方大腿上,语气似打趣,“你以为我要开车?我一没点火二没系安全带,我不会拿你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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