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之淡淡说着,感受到指尖下云行的颤抖,满意了。
“只有哥哥才能护你安全。”
强烈的呕吐感伴随着宋明之凶悍腥咸的海水信息素压制,几乎要击碎云行。
他努力甩甩头,回答宋明之。
“……我知道。”
“你知道?”
“嗯,”云行快要撑到极限,吐字已经开始模糊,“……我不会离开哥。”
宋明之睨着云行,手掌从腺体移到他手腕,捻动那条红绳。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身上不要佩戴除我之外给你的东西?”
云行蓦地清醒了些,有些紧张地说:“这是我妈妈给的,保平安的,哥……我只戴这个。”
宋明之微眯着眼,享受着他的紧张。
“等我们永久标记之前,夏姨会和父亲离婚。我们结婚后,她的身份只是你母亲。你乖一点,将来她的日子一定会舒舒服服。”
夏颜如今对宋舜和来说已是无用之人,可即便无用,宋家也不会放人离开。若不是为了牵制云行,夏颜的结局不比那些暴露在外的诱进型omega好多少。
云行咬紧牙关:“好。”
宋明之手指终于从红绳上拿开,云行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一道声音:“该做什么?”
不是疑问,是命令。
云行呼吸快了些,垂眸慢慢靠近宋明之,侧身将后颈对着他,完全袒露出那块粉嫩的圆形凸起。
宋明之捏着云行脖子,将人拉进自己怀里,用力咬下去。
临时标记的时间总是漫长而痛苦,云行死死攥着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真得很疼,疼到抽搐。
云行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AO标记是不是都一样,他所有的体验都来自宋明之,所以无法理解书里或者电视里说的,标记时带来的满足感是什么样子。
宋明之的临时标记总是很久,咬到血肉模糊才肯罢休。
车厢内狭窄逼仄的环境让云行更加压抑,他被抵在车门上,快要从座位上滑下去,崩溃感像海浪袭来,敲打着他所有神经和感官。他用力抓了几把金属扶手,听到指甲传来清脆的断裂声。
宋明之还不满足,将他提起来,脸朝着自己,然后压着他接了个很长的吻。
云行知道躲不过,也不能躲,闭着眼承受。直到嘴唇被牙齿咬住,他猛地一惊,用力抓住宋明之手臂。
“别……哥,别咬,明天还要演练……”
他不想再因为唇角处这种暧昧不清的伤口,惹来队员怀疑和猜测,尤其是……江遂。
江遂。
这个时间应该睡了。
不对,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来,晚饭时江遂和他说过,熄灯前要找他对一下第二天演练的细节。现在已经熄灯了,江遂去他宿舍找不到人,不知道会不会多想。
他脑子里胡乱想着,连宋明之放开他都没意识到。
“这么不专心,在想什么?”
宋明之俯身看着人,说话时气息喷洒在云行脸上,好整以暇地说着。临时标记带来的餍足让宋明之心情好了些,这会儿他神清气爽,不打算再折腾人了。
云行垂着眼,过了好一会儿,喘息稍定。他坐直了,一只手揉揉眉心:“有点头晕。”
看着他红润微肿的唇,宋明之终于下了特赦令:
“回吧。”
第13章
江遂靠在走廊尽头的露台上,熄灯之后整栋楼都是静的,夜风萧瑟,一旁的大叶绿植簌簌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很轻的脚步声响起,继而是一道清瘦人影出现在楼梯口。
云行走得很慢,微微低着头,额发和昏暗模糊了五官,看起来疲惫至极。
等人近了,江遂从绿植阴影处走出来。
刻意控制的音调里隐有焦灼:“云行,你去哪里了?”
云行身形一滞,似乎没料到江遂会出现在这里,也完全没有平常的机敏和警惕,整个人有种沉重的僵硬。
他只停顿片刻,没抬头,也没答话,背对着江遂抬手开门。
“云行!”
江遂突然上前,挡在云行和门之间。
云行猛地侧身,反应很大地做了一个抬手格挡的防卫动作。
正是这个动作,云行转过头来,脸暴露在灯光下,让江遂看清了他眼中的潮红,还有,微肿的嘴唇。
江遂整个人僵在原地。
“怎么回事?”
云行立刻别开脸,侧过身开门的同时,冷声说:“不关你事。”
“云行!”江遂扣住他的肩膀,声音提高了些。
云行这次没挣扎,任由江遂手下用力,动也没动,说:“我很累,想睡了。”
两人靠得极近,气息交缠,江遂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惊人,几乎立刻意识到,云行身上是Omega和alpha信息素临时标记后纠缠在一起的味道。
可是,这两种味道无论哪一种,都不该出现在云行身上。
云行的信息素味道,江遂并不清楚。无论何时,云行都会把抑制贴贴得很严实。
一群alpha在一起,即便遮盖得再好,训练时出汗会散发少量信息素,意外掉落抑制贴的情况也偶有发生,常在一起的队友们虽然不问,但大多对彼此的信息素心知肚明。
比如江遂是黑色琥珀,他们这一队的人几乎都知道。
这没什么惊讶的,反正都是alpha,没有和omega之间那么严苛的界限。
云行此刻身上的alpha信息素是一股很陌生的腥咸味道,像海水,江遂直觉,这不是云行的。而另一种omega的信息素就奇怪了,有一股淡淡的清甜,更不可能是云行的。
江遂脑子里一时过了好几个念头,但每一种都不对。
“云行,”江遂松开手,往后撤了半步,让语气尽量平静下来,“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你不在,很担心。”
江遂的声音里依然带着焦灼:“你电话打不通,楼下也没找到人,你从没这样过,我怕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11点了,云行距离熄灯时间过了一个小时才回来。
在这期间,江遂把云行常去的地方找了个遍,都没人。他有一些不太好的猜测,这让他罕见的心慌,他打电话给监控室,用自己的权限调取熄灯前后的监控,试图找到云行。
没一会儿监控室回电,说云行在晚上10点前出了校门。
“办完登记手续出去的,没说什么事。”值班警卫说。
军校严格进出,登机制度就有三层。云行出校门之后的范围太广了,江遂没法再跟,安慰自己可能太大惊小怪了,兴许云行家里有事,兴许有朋友来找。
但他还是坐不住,站在走廊里等。明天正式演练,无论多晚,云行一定会回来。
云行转过脸,完全不看江遂,但声音缓和了些。
“我没事,你不用找我。”顿了顿,他又说,“谢谢。”
指纹锁轻响,云行推开门,背影看起来破碎孤单,像一道孤寂的灯,在荒芜的夜晚摇摇欲坠地亮着,一点风打在身上都会让他熄灭。
“云行!”
江遂心脏挤压到一处,想也不想再次抬手抵住门,低声喊人:“你手受伤了,我给你包一下。”
云行垂着眼,迟来地感知到指尖传来的刺痛——是他方才用力抓住车门时,将指甲硬生生折断了一块。
江遂竟然看到了。
江遂的呼吸声打在耳畔,气息带着淡淡的琥珀香,高大的身影几乎笼住他,让人莫名觉得可靠。
云行突然漫无边际地想,他原本可以的。
这么多年了,他独自一人忍受痛苦,处理伤口,从不喊疼,即便在夏颜面前,也要坚定地撑起未来,一次次稳固决心,让自己变强,再强一点,隐忍,再忍一点。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只是因为有人在找他,有人在等他,有人要给他包一下伤口,那些坚持多年的强悍就突然变得脆弱。
真是好脆弱的啊云行,真是好委屈啊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