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之物(19)

2025-07-17 评论

  江遂抵住门的力道不容置疑,他没再开口,但云行知道,如果今天不让他进门,那么这道门自己也别想进去。

  云行松开手,没再管江遂,往房间里走。

  他先去了卫生间,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虐待,任谁都能从他脸上看出痛苦和憔悴。

  他拍一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低喃:“没事,云行,没事。”

  等他出来,江遂已经把急救箱找出来,坐在椅子上等他。

  单人宿舍陈设简单,一张床,床头靠近窗户位置是书桌和椅子,对面是柜子,中间位置仅够一个成年人走动。

  江遂坐在椅子上,云行便只能坐在床上。两人挨得很近,江遂将急救箱放在床边,再将云行的手拉到跟前。

  他沉默地动作,用消毒水将断裂的指甲清洁干净,又用一块毛巾将云行的手擦干。期间两人膝盖碰到一起,云行往后缩了缩身体,江遂置若罔闻,双膝分开,以一种身体前倾的姿态,牢牢将云行圈住。

  棉签按压在四周,虽然已经不出血了,但压下去仍然很疼。云行有些发呆,将手放在灯下,任由江遂动作。

  其实伤口很小,对一名陆战队队员来说,这种程度的伤口被这么仔细地包扎,出门甚至会惹来耻笑。

  但江遂很认真,微低着头,好像在拆弹一般小心。云行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双唇,眉心那道短疤中间泛白,和皮肤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云行很慢很用力地眨眼,想将眼底那股没来由的湿意逼回去。

  然而事与愿违,江遂突然抬头时,云行没来得及躲开,一双泪眼就这么撞进江遂视线。

  江遂呼吸瞬停,后背挺直了,很深地吸了口气。

  云行有些尴尬地揉一把眼睛,故作平常地说:“还对明天的演练细节吗?”

  江遂不答,直直地盯着云行。

  云行移开视线,眼睛看向一旁的书架,声音有些磕绊:“太晚了,明天对也行,早饭前——”

  “——云行。”江遂打断他,下颌线绷紧了,问,“是之前那个人吗?”

  之前那个亲吻你、给你留下伤口的人,今天,还是他对不对?

  云行眼底闪过一丝难堪,眼眶又红了些。

  “是alpha吗?”江遂又问。

  云行的表情给了江遂答案。

  是alpha。

  但江遂想不通,海水味信息素如果是那个alpha的,那么另一股omega的味道是哪里来的。

  江遂觉得血气上涌,尽全力控制着表情和语气:“他是你什么人?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我不是告诉过你,有事情来找我吗?”

  三个问题咄咄逼人,江遂眉心紧拧,信息素已隐隐控制不住。

  “明天还要演练,我们——”云行感觉心口位置被捏住,突然变得很乱,不想面对,试图转移话题。

  “云行。”江遂再也忍不了,两只手突然抬起,牢牢握住云行双肩,声音在空寂的房间和黑夜里变得咄咄逼人,“告诉我是谁!”

  云行眼底水汽未散,肩膀被人抓住,膝盖被江遂拢在两腿之间,他很快意识到这个姿势不对,也意识到江遂过于激动的情绪不对。

  他脑子里轰隆一声,彻底乱了。

  “你什么也不说,可以,明天我会查校外监控,你去了哪里,遇到什么人,做了什么,也不是查不到。”

  江遂眼底熊熊燃着一把火,让云行心惊,也让他猛然清醒过来。

  钳在肩上的手掌烫人,带着要把骨头捏碎的力道,云行用力挣,没挣开,江遂反而越箍越紧。

  琥珀香隔着抑制贴丝丝渗透出来,在密闭狭小的宿舍内越积越浓,昭示着主人的情绪濒临失控。

  刚刚遭遇过一场临时标记的云行不堪重负,开始急促喘息。

  “放手!”云行粗喘着低叱。

  然而江遂不为所动。

  “江遂,你信息素出来了!”

  “我让你进门,是因为相信你。”

  说到最后,云行声音已经发颤,一双猩红的眼看着人,仿佛脆弱到无法再承受一丝伤害:

  “江遂,你也要欺负我吗?”

  也。

  果然。

  隔了几秒,或者更久,江遂脸上几多变幻,厉色渐渐平息,缓缓松开手。

  “对不起。”他攥紧手掌往后撤,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啦声。

  他看着云行,喉结剧烈滚动,但情绪好歹被强压下去了。然后抬手去摸脖子后面,抑制贴好好的,可高阶信息素在不受控的情况下冲破这道薄薄的阻隔很正常。

  刚才确实差点失控。他满眼都是云行委屈的泪眼和红肿的唇,还有那股陌生的alpha信息素味道。

  趁着江遂冷静了些,云行迅速站起来,下了逐客令。

  “你走吧,我要休息。”

  江遂仰头看着他,跟着站起来。他站起来就比云行高很多,体格也健硕,整个人的压迫感又上来,让云行本能想躲避。

  这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地方也不对,房间就那么大,云行身后就是床。

  云行两步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摆出送客的姿态。

  江遂依然没动,似乎还在等云行的回复,哪怕解答一个问题也好。

  云行神色微敛:“我们只是同学,江遂,谢谢你关心,但这是我的事。”

  “还有……若你真的去查监控,那我们连同学都没得做了。”

  两句话摆明立场,也是态度,江遂站在宿舍中间,周围空气凝结。他看着云行,这两句话提醒他,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身份。

  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退去,像潮落,留下满地坚硬礁石。

  六月的夏夜里是蚀入骨髓的冷,江遂已经走了,云行靠在门上,眼中热意越积越多,缓缓蹲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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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云行掉马1.0版预告

 

 

第14章 

  演练第二天,在小队所在的2号狙击阵地,江遂半小时内灭掉敌方4个队员,当日演练提前半天完成目标。

  第三天的抓捕行动中,房内“匪首”被江遂用枪抵着脑袋拖出来,敌小分队投降。

  “匪首”面色如土,跟队员吐槽:“我没得罪江遂吧?”

  一旁的郑适小声说:“你看我们有人敢和他说话吗?”

  “匪首”问:“怎么了?”

  俞清也凑过来:“不知道,从演练第一天就这样了。”

  郑适走到坐在角落闭眼休息的云行身边,用胳膊肘杵他:“你天天和遂哥在一块,应该知道吧,他吃什么呛药了?”

  云行睁开眼,半晌之后说:“没天天在一块。”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竟然习以为常地认为他和江遂的关系更近些。云行想起宋明之的警告,心里头压了一座山。

  关山阻隔,前路艰险,脚下不知什么时候便是穷崖绝谷。

  他路过一些风景,遇到一点善意,因此产生的依赖和动心,无法宣之于众,只能藏在心里,慢慢消化,然后继续上路。

  这条路只能云行一个人走。

  有的人那么好,该有璀璨的坦途和未来,和注定在绝谷里挣扎求生的自己原是殊途,不该有妄想,不该存旖念。

  能有一份普通朋友或同学的情谊,已经足够。

  郑适又叫了云行一声,见他不答话,便凑过来,这才发现他盯着前面的山林发呆,目光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两个都这样?”郑适嘀咕。

  跟过来的俞清担忧地看了眼云行,悄声用口型发问:“怎么了?”

  郑适摇摇头。

  演练前一天还好好的,江遂去哪里都和云行一块,晚饭后郑适想一起对一对流程,江遂说不了,转头就去找云行。

  结果正式开演,两人却一句话不说,一副王不见王的样子。连郑适都看出来,云行好像在刻意回避江遂。

  江遂呢,更绝,吃饭、休息、出任务,视线偶尔冷冷扫过云行,比陌生人还要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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