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有过很多omega,风情万种的,清纯可爱的,聪颖懂事的,在他这个位置,根本无需开口,自会有人到跟前来。可除了发泄之外,每一个都缺少了些什么。
他常常看着身下的omega想着云行,那个外表温顺实则一身反骨的名义上的弟弟,身上每一处都带着诱惑的密码,吸引着他解密。
原本他还想再等等,云行是他的,跑不了,等这世上罕见的信息素稳定下来,再慢慢享用不迟。
可他送云行去机场见到江遂那次,改了主意。
——云行即便不敢反抗宋家,也架不住有别的alpha虎视眈眈。
他比江遂大了些岁数,又身居高位已久,各方面都游刃有余,并不觉得江遂能搅了他和云行的局。可云行微不可查的反常,还有考入司令部的轻易,被傅言归爱人的重视,这些都让宋明之不得不警惕起来。
“云行,你理由太多了。”
声音贴着耳际传来,激得云行脖子上竖起鸡皮疙瘩。
宋明之将僵硬的人扯进怀里,手掌沿着衣服边缘进去,毫不顾忌地揉捏着他腰上手感极好的那点软肉,轻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还是,这些都不是你真正的理由?”
“……没有。”云行压下发颤的尾音,看下前面升起的挡板,司机开车很稳,后排发生了什么充耳不闻。
“是吗?”
云行全身僵直,重复道:“没有别的理由。”
宋明之终于放开他,满意地拍他的脸,换上宠溺的表情:“这才乖。”
见到夏颜的时候她刚用完药,还在睡。宋明之去隔壁房间工作,云行等夏颜醒来。
仿佛感受到儿子的气息,夏颜醒得很快,见到云行有些激动,悄悄掩住受伤的手臂,拉着人坐下说话。两人聊了很久,都是日常,话题挑不出一丝不妥来。
最后时间差不多了,云行得回去,拉着夏颜的手喊了声妈妈:“您要保重身体,其他的事有我。”
未尽之意夏颜明白,她眼泛泪光:“泛泛,你也要答应妈妈,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云行努力压下眼中湿意,冲夏颜挤出个安抚的笑容。
管家带着他下楼,宋明之在开一个跨国会议,还没结束,他站在花园里等人。从这里,抬头能看到夏颜病房的窗口。
起风了,晚霞淡去,黑暗即将降临。
他又想到江遂,他今天从训练场离开时很急,江遂直接跟出来,问他什么事。他顾不上说话,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便穿过岗亭,跑向校门外。
门外等他的车,等他的人,他都无法坦然让江遂看见。
更远的地方等他的母亲,他更无法对江遂诉之于口。
真可笑,他竟然在满是沉重和桎梏的命运中,在被那样珍重对待之后产生的不切实际中,昏了头一般悄悄幻想过他和某人的未来。
他背负的东西太多,没一件是自己能说了算的。他也不够强大,甚至不能现在就带妈妈离开。
他们怎么会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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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遂晚上破天荒回了家,江宪见儿子回来,以为他想通了,松了口气。
“周末的慈善晚宴魏家父母都在,你多和人家女孩聊聊。”江宪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江遂大步上楼,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联姻的事已经定好了,你爷爷会正式通知你。”
不到一分钟,江遂从楼上房间下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走路很快,几步已到大门口。
江宪站起来,跟了两步,见儿子不为所动,声音提高了些:“江遂,这不是儿戏。你将来要结婚,和哪个omega不是结,总统家的外孙女,哪一点配不上你。”
“我不会参加,要去你们去。”
江遂的话和关门声同时响起,砸在客厅里。
没一会儿,一辆改装过的车从江家地库开出来,刺耳引擎声划破傍晚的宁静,呼啸着冲出大门,转眼不见踪影。
车开到新和山脚下,江遂停下来,抽了两支烟。从云行在训练场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他知道云行一定是遇到很急的事,脸上的担忧不作假,而能牵动云行心弦的,应该就只有夏颜。
他打了两个电话,又发了信息,云行没接没回,江遂克制着没再打,等了一段时间依然毫无消息之后,便直接回了家。
江遂房间连通着一间无人知晓的暗室,他从暗室里挑了两把弹匣容量33发子弹的Glock17,选了一辆防弹车,往新和山开。
抽完烟,他从新和山背面陡峭处攀援而上,十几分钟后,已经能看到隐藏在山腰处的宋宅。夜色渐浓,有一辆黑色轿车从山路上驶过,进入宋家大门后,隐进宅院深处。
那是宋明之的车。是今天下午带走云行的车。
就在这时,江遂电话响了。
云行的声音清冷疲惫,语调克制,解释自己没接电话的原因是家里出了点事情。
——像在和不熟的朋友说着客套的话,和学校里两人单独相处时的云行判若两人。
江遂的声音被山风吹得空荡冷寂,他问:“有没有事?”
云行顿了顿:“没有。”
江遂又说:“任老师今天没找到你,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云行的回答依然有着像在公共场合讲话般的客气:“下周一吧。”
还有四天。
江遂没说话,呼吸顺着电磁波将遥远的两人牵连在一起。云行听得懂江遂每句话背后的意思,也听得见江遂藏在深处的焦虑。
沉默几秒之后,云行再次响起的声音变得轻柔许多,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安抚:“我妈妈生病了,这两天我在疗养院陪她。麻烦帮我给任老师说一声,让他不用担心。”
江遂全身紧绷的肌肉松了松。
云行不在宋宅,暂时安全,他就没必要说太多做太多,万一适得其反就麻烦。
他从云行的语气里判断出对方没骗他,便说:“好。”
挂了电话,他在山上坐了半小时,按照原路返回,回到车上。
江遂独自在学校上了两天课,周末没打算回家。江仁谦在电话里直接问江遂,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江遂说:“没有。”
江仁谦苍老的笑声带着看破不说破的锐利:“你天天和宋家那孩子在一起,以为我不知道?”
江遂滴水不漏:“他是alpha。”
“你年轻,要玩,我不管。但若是结婚,只能是魏家的人。你蒙着父荫,就该为江家未来负责。还有,你身边那些alpha也好,omega也好,都给我处理干净。”
江遂手里转着刚拆完的M18,听江仁谦厉声呵斥了半分钟,突然笑了:“爷爷,急什么,我忙完就回去。”
他又恢复成混不吝的腔调,态度转换之快让江仁谦一时语塞。
“对了,宋明之来不来?”江遂问。
“你找他做什么?”江仁谦印象中宋明之和江遂走得并不近。
江遂声音不变:“找他问个事儿。”
第28章
云行提出要在疗养院陪夏颜两天,没想到宋明之会同意。夏颜有自残倾向,近来身心都不稳定,留下云行安抚一下,未尝不可。在云行心甘情愿被永久标记之前,宋明之并不想逼得人太紧。但也有必要再次提醒他自己的身份。
——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不该有的念头不要有。
周末晚上宋明之来接他,车子一路开到俱乐部,云行才知道来参加的是一场慈善酒会。
“结婚前我会对外公布你的omega身份,现在多见见人,将来不至于太突然。”
宋明之西装笔挺,面容英俊倜傥,和云行站在一起颇为相衬。他整一整云行的衣领,对面前的人很是满意。
云行沉默不语,和往常一般顺从。他只提出一个条件,希望结婚后,能放夏颜离开。
夏颜藏住的伤口不难发现,云行陪她的第一晚就知道了。她被关在疗养院寸步难行,又觉得拖累了儿子,渐渐自厌自弃。云行这两天没睡好,心事重重,但在夏颜面前仍要摆出笑脸,不想让妈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