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钧肯定自己不会:“好。”
孔温瑜审视他片刻,最后把短鞭扔到地上,抬了抬下颌:“滚吧。”
聂钧起身,双手还绑着。他很高,肩宽腿长,总有种随意的挺拔。
孔温瑜招了招手:“过来。”
聂钧走过去,把手举起来。
孔温瑜把绳子解了,聂钧扫了一眼上面勒出来的痕迹。
孔温瑜偏了偏头:“我看看。”
聂钧把手腕递到他跟前,这距离很近,但是他完全没躲,垂眸去看的时候显得睫毛尤其纤长。
聂钧注视着他下眼睑处投下的那一小片模糊的阴影,直到孔温瑜道:“疼?”
聂钧匆忙挪开视线,没被撞个正着。
“不疼。”他说,“爽。”
“……”孔温瑜收回视线,“找医生领药,或者自己去药店买,找海鸣报销。”
聂钧没说话,他等了等:“还不走?”
聂钧弯腰捡起地上的短袖和外套三两下穿上。他要走,踌躇了一下。
孔温瑜靠着桌:“有话就说。”
聂钧犹豫着问:“你觉得,昨晚爽还是上次爽?”
孔温瑜偏了偏头,好像没听懂他的意思。
“这次感觉更好一点?”聂钧继续问,然后说,“我可以配合你。”
昨夜狂风暴雨,确实发泄得更彻底。
就是后遗症有点大。
孔温瑜从玻璃上看到颈侧吻痕,有点烦躁,又生出更多的快感。
“再接再厉,”他不清不楚地回答,收回目光,“还不滚?”
聂钧受到批评或者表扬都没太大反应,只能从细枝末节处窥见一点情绪上的变化。
孔温瑜盯着他出了门,半晌回过头来,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第二天有点阴,出门时微风阵阵,好像随时会下雨。
聂钧因为提前得到通知,看了天气预报,随身带着雨伞。
孔温瑜从台阶上下来时看了一眼他黑色的防风服外套,等上了车才抬了抬下颌:“在哪买的?”
聂钧如愿以偿坐上副驾驶,司机准备发动汽车,闻言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外套:“去年在南方买的。”
孔温瑜评价:“挺好的。”
等汽车开出大门,他才继续说:“你有两件一样的。”
“嗯,买了两件。”聂钧没明白他的意思,等了一会儿,犹豫地问:“你要穿吗?”
孔温瑜眼睛微微一动,从后视镜里看向他:“那你穿什么?”
“我不冷。”聂钧说着,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
孔温瑜接了,把原本穿的深色风衣脱下,穿上了这件,把袖口朝上卷了一道。
他天生的模特架子,偏大一码对他来说并不违和,好像本就是设计师创作的独特款式。
司机目视前方,存在感很低。
车内静得只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
聂钧想在说些什么,又有些忌惮旁人在。
孔温瑜望了窗外片刻,从单透的玻璃窗上瞥见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才问:“想说什么?”
聂钧顿了顿:“在想有机会给你买一件小一码的。”
“这件不行?”孔温瑜问。
“行。”聂钧很快说。
“那我要这件。”孔温瑜说,“你给自己买新的。”
聂钧无声地嗯一声,孔温瑜在玻璃上盯着他的眼睫,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一定会伸手摸一摸。
“需要报销?”
聂钧说:“不需要。”
孔温瑜靠在座位上不语,看了片刻笑了一声,别开了视线。
汽车一路前行,孔温瑜不说话,车内便没有其他的声响。
聂钧看着前方的路,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孔温瑜在做什么,很频繁。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看他,他的视线总是追随着他的身影。
不管他是在阳光下,还是在阴影中,在书房,在床上……无时不刻。
孔温瑜默许了这视线的存在。
新疗养院比之前的位置更加隐秘,外部没有置放疗养院的牌子,仅有远山别墅几个字。
四周花朵锦簇,绿叶繁茂,各种藤架错落有致,将淡蓝色的外墙衬托的犹如晴日蓝天。
因为没有事先通知,所以孔夫人没有出来迎接。
孔温瑜下了车,身上还穿着聂钧那件外套:“在这里等。”
聂钧手里拿着伞,没吭声,从后车下来的海鸣应了:“好的。”
海鸣目送他走进疗养院,又去看只穿着一件短袖的聂钧:“你不冷啊?”
聂钧收回视线:“还行。”
海鸣看了他两秒,走去孔温瑜的车窗旁,挡着光望了一眼后座,看到孔温瑜的风衣外套孤零零躺在座位上。
“队长。”聂钧叫了他一声。
海鸣直起身,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什么事?”
“我想请两天假。”聂钧下定决心,“六号回来。”
他之前也请过假,频率极少。
海鸣回忆最近一周的行程,又看了他一眼:“行,这几天都没事,你去吧。”
聂钧点头,又迟疑:“需要跟孔先生请假吗?”
“最好说一声,你现在是贴身保镖。”海鸣顿了一下,说,“这几天没有外出任务,就等周末的时候去参加一个酒会,有我在。”
聂钧犹豫不决,海鸣自认为足够爽快,用拳头顶了他肩膀一下:“再说说你跟老板怎么回事?”
这一下正顶在鞭伤上,不痛,却生出一种麻痒的感觉,似乎昨夜留下的痕迹正在愈合。
聂钧按了按肩膀:“没事。”
“没事你俩换着衣服穿?”海鸣根本不信,“有秘密?瞒着我,是不是兄弟?”
“没事啦,海队长。”司机从降下来的窗里探出头,笑起来也显得憨厚,“老板说钧哥的衣服保暖,借走啦。”
海鸣看了他一眼,又去看聂钧手里的黑伞,松了口气:“今天温度确实低一些。”
他们在门边站了这一会儿,不见疗养院里有动静。
聂钧抬手看时间:“我进去看看。”
“我去吧。”海鸣说。
说完他再次意识到聂钧已经升级为贴身保镖,犹豫了一下:“那你去吧。”
其实在被明确吩咐过‘等在门外’后贸然进去找人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因为孔温瑜专断独行,任何一次违令都有可能被认为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聂钧拿着伞匆匆穿过幽静的藤架,刚走进大厅的门就听见孔温瑜的声音,隔着一层墙面听不清,只觉得音调冷淡。
“天气不好,二姑慢走。”孔温瑜说。
对面的孔令筎道:“你一声不吭给大嫂换了疗养院,怎么说我也是孔家人,想要探望亲人无可厚非,为什么瞒着我?”
“瞒着你,不也找到了。”孔温瑜笑了一下,“二姑好厉害,手底下都是能人。”
孔令筎静静看了他片刻,嘴角一垂:“我走了。”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很快脚步声走近,大厅的门被推开。
聂钧让开门边,站去一旁。
孔令筎从里面走出来,后面跟着两位保镖。
聂钧站在原地,他刻屏息意不动的时候存在感是很弱的,但孔令筎还是侧过头,暼了他一眼。
聂钧忽视那目光,站在原地没动。
孔温瑜盯着孔令筎离开的方向,直到她彻底出了疗养院的大门,才收回视线。
聂钧推开木门,走到他的身边。
“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等。”孔温瑜看向他,果然不悦,“进来干什么?”
聂钧目光坦然:“有点担心你。”
孔温瑜点头,一反往常地没有追究,而是问:“刚刚跟海鸣在说什么?”
聂钧顺着他的角度看向外面,恰巧能看到半面大门外的情景,此刻海鸣正独自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