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温瑜想了想:“最好的结果就是我跟隆小姐订婚,二姑宣布婚讯,隆家站我这头,我进股东大会,二姑跟敖家关系破裂。”
富锡张了张嘴,看四周没个人影,才低声问:“听上去不错。”
“嗯。”
“隔壁市可能还有空余的厅,能去吗?”
“你说呢?”孔温瑜笑了,“发请柬,说请各位去隔壁市参加我的订婚宴。”
“我……”富锡咬了咬牙,“我想想,你等我的消息。”
“别太为难。”孔温瑜望着尽头处起伏的高楼,无所谓地说,“办不成也没事。”
两人骑着马并肩转了两圈,落地后去洗澡换衣服。
孔温瑜出来后等了一会儿富锡。看他慢吞吞地一边擦头发一边去拿背包:“我如果被赶出家门,你会收留我吧?”
孔温瑜今天心情不错,讲话总是带着笑:“不收,送你去捡垃圾。”
初中的时候富锡经常住孔家,能住满一整个暑假,为此孔温瑜还单独给他开了一间当做卧室,钥匙只给他自己拿着。
富锡诶呀了一声:“行,去他妈的,就是干。”
从马场出来,隆小姐的电话已经到了。
晚一些他们要一起去喝茶,距离眼下时间还有半小时。
没过两分钟,海鸣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新一茶楼。
聂钧这才充当司机,带着孔温瑜出发。
新一茶楼的包厢很难订,尤其在下午,可能是因为闲人太多。
孔温瑜到时,隆珠正站在茶楼前张望。
聂钧见到传闻中的隆小姐,珠圆玉润,亭亭玉立,跟脑海中猜测的温婉模样相差无几。
孔温瑜一露面,隆珠立刻就迎上来挽胳膊。
孔温瑜侧目看一眼聂钧,看他没什么反应,脱外套时把胳膊腾出来。
两人进茶楼里,半路上似乎遇到了熟人,对方没好调的“唷”一声,说:“这不是隆珠妹妹吗,这么闲,还有功夫喝茶?”
新一茶楼里每天都有架要吵,这是见怪不怪的事。
在老板没赶来之前,基本上都能吵完。
“姐姐,”隆珠更没好调,该停顿的地方不停,“你是不是不懂我们人类的规矩,牲口才喜欢忙着上班。”
对方“你”字出口,又被她打断了:“我刚刚看到有东西朝我过来,还以为哪里的蛇成精了,原来是姐姐啊。”
隆珠学着她扭腰往里头,重新挽上孔温瑜的胳膊:“走了,别搭理她,她叔叔的公司刚一上市,什么鸡犬都跟着一起升天。”
聂钧跟在他们后头,心说这个隆小姐还不错,以后能帮孔温瑜跟他家里人吵架,能赢。
前面两人进包厢里,聂钧伸手关门,孔温瑜的声音赶在关闭的前一刻:“开着。”
聂钧把已经拉上的门又推开一条缝,虚虚掩着。
海鸣去前台拿了东西回来,朝他眨眨眼,送进去包厢里,又退出来。
两人一边一个守着门,海鸣小声说:“隆小姐等了半小时。”
聂钧嘴上说着:“有点事耽误了。”心里觉得隆小姐的优点又加了一条,不娇纵,很好。
海鸣望了望窗外:“看天气预报了没,今晚要下雨。”
聂钧跟着一起望过去,中午还晴空万里的天此刻显得有些阴沉。
早晨时看天气预告有小雨,此刻看着却不像。
隔壁包厢的门被推开,敖永望一边低头点烟,一边走出来。
他看到海鸣先是一愣,随后去看虚虚关着门的包厢。
“孔温瑜在里面?”敖永望问海鸣。
海鸣好脾气地笑笑:“敖总也来喝茶?”
“孔温瑜和谁在里头,谈事还是来玩的?”
海鸣笑着说:“外面可能要下雨,敖总出去记得带上雨伞。”
敖永望侧目,将他打量一遍。
“你是耳朵有毛病,”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还是脑子有毛病,听不懂我的话?”
他咬着烟去推门,被聂钧伸手拦住。
他不说话,只是沉沉盯着他。
这比海鸣还要令人生气,敖永望顿时火了:“草,你他妈的找死——”
包厢的门被人拉开半扇,孔温瑜出现在门边,冷冷看着他们:“干什么?”
好像一块冰被扔到了热水中,立刻将上冒的热气镇压下来。
敖永望喷出一口烟,从他拉开的门缝中朝里面望了望,眯起眼:“来约会啊。”
孔温瑜冷眼看着,他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原本不打算理。
“永望哥,你也来喝茶?”隆珠从包厢里出来,站在孔温瑜旁边,揽住他一只胳膊。
敖永望暼了一眼:“喝茶没意思,喝酒吧,一起?”
不等孔温瑜说话,隆珠娇滴滴地掩唇:“喝酒才没意思,我们还要约会,就不过去喽。”
“来吧,”敖永望盯着孔温瑜,“顺带谈点事,你关心的事。”
孔温瑜跟他对视几秒,侧身让开门边通道:“进来谈。”
敖永望说好,回去拿了瓶满着的酒,进了孔温瑜的包厢。
聂钧在门外看到孔温瑜坐回椅子上,手腕搭在桌角处:“说吧。”
敖永望给他倒了一杯酒,推到他手边,继续拿空酒杯过来,摆成一排:“先喝。”
隆珠坐在孔温瑜旁边,安静下来,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先说。”孔温瑜没动。
“好,我先说。你想继续听,就喝一杯。”敖永望点了点桌面,“你做这么多事,无非是不想跟敖卿卿结婚。我猜得对不对?”
孔温瑜嗤笑一声,不置可否,也没碰酒杯。
“敖卿卿那边我来解决,由我出面去跟二姑说。”敖永望说,“你对外公布合作商是我,我帮助你促成二姑跟那个司机结婚。”
孔温瑜:“你凭什么认为你有那个能力?”
“所以你也承认这是双赢的结果对不对?”敖永望示意他喝酒,“我接触过那个司机,是个平凡的普通人,与其等着二姑让步,不如另辟蹊径。”
孔温瑜沉吟片刻,端起面前最近一杯酒,一口喝掉了。
聂钧在门外垂下视线,心里认为隆小姐也不行。
虽然她温柔体贴,但是关键时刻做不出给孔温瑜挡酒的事来,这一点不如敖小姐。
如果能既温柔又勇敢就好了,不知道遍寻城中名门,有没有配得上他的姑娘。
“我也有话想跟你说。”孔温瑜垂眸看了一眼满着排成一排的酒杯。
“如果没有二姑,我们关系应当会融洽得多。”他撩起眼皮说,“我从来没有想真的换掉合作商。”
敖永望眼中一亮,想听他继续说。
孔温瑜示意他喝酒,敖永望端起一杯来喝了,扣在桌面上。
孔温瑜:“你叫他一声二姑,是随着你妹妹,你妹妹则是随着我的辈分叫,怎么现在搞得好像你才是她的亲侄子。”
敖永望抿唇不语,隔了一会儿说:“你和卿卿结婚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衷心的希望能够……”
“胡扯的话就别说了。”孔温瑜说,“合作商的事好说,那个司机你打算怎么办?”
敖永望被顶了两句也不生气,示意他喝酒。
孔温瑜端起一杯来喝了。
等他喝完,放下空杯,敖永望说:“有两个方案,第一,开条件,砸到他主动跟二……你二姑开口要结婚,不结就分手。第二,扣下他的家人,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放出来,他磨蹭,就一天给他送一根手指。”
孔温瑜垂下手,碰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
是聂钧的,刚刚不知谁发来了信息,短促又冷静地震动了一下。
这令他无端想到聂钧的眼神。
他伸手揣摩了一遍那轮廓,慢吞吞啧了一声:“你可真下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