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或死,哪怕他的生命只剩一天,他也得铁骨铮铮的活着,心里越是怕越是痛他越要笑的灿烂。
因为这才是他吴建!
然而当他回到家,独自坐在安静冷清的家,他就笑不出来了。他呆呆的喝着酒,整晚整晚不开灯。这时他发觉,原来他是那么害怕一个人,他打开电视,他想,有点儿声吧,有点儿声也许他就不害怕了。
好死不死电视里正在重播刘伟楠参加过的真人秀节目,那张黢黑的脸映入他呆滞的双眼。他环视着昏暗的房间,突然眼前一片大亮,他看到刘伟楠穿着大裤衩从他身边走过,他看到刘伟楠抱着吉他对着他唱歌,他看到了无数个刘伟楠在家里各个位置做着不同的事情。
吴建闭眼摇着发晕的头颅,再一睁眼,他的视线恢复了昏暗,空荡的客厅,他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和屏幕里站在阳光下嬉笑的刘伟楠。
吴建流下了眼泪,当他的手触摸到脸上的冰凉,大脑里唯一连着的那根弦砰然断裂,他不可遏止的哭了。
魏真深夜赶到吴建家中,吴建眼角还挂着泪。他打开门让魏真进来就蜷在沙发,用薄毯包住自己不动了。
魏真看着沙发上那一团瞬间红了眼,他别过脸仰头眨了眨眼,坐到了吴建身边,“什么时候发生的?”
吴建已恢复冷静,只是他一向高昂的头,软颤颤的耷拉了下来,“就就上次我喝多了。”
魏真道,“做检查了么?”
“高危行为,六周才能检查出结果。”吴建脸没入膝盖间,深吸了口气又自言自语道,“不用检查,我知道我活不成了,我已经有症状了。”
艾滋病在魏真看来是他这辈子都触及不到,罕见的高端微生物病毒,所以魏真从不关注,他也不懂,问道,“什么症状?你腐烂了么?”
吴建顿时由要死不活转为忍无可忍,“谁和你说艾滋病会腐烂,要有也是后期的症状,我在低烧咳嗽。”
“我家小混蛋这两天也低烧,吴建没检查之前,什么都说明不了问题,你先不要吓自己。”魏真明白这话没有说服力,试问发生了这等事哪个人会不失控,可他除了劝吴健别害怕,还能做什么?
吴建激动的和魏真吼,“我他么喝多了,前奏那种细活儿我不会做,他那里不受伤才是天方夜谭!”
魏真注视着大喘气的吴建没言语,进厨房倒了杯水。吴建又像个死人,一动不动窝在了沙发。魏真水放到他面前,到洗手间摆了块儿湿毛巾边擦他的脸边轻声问道,“你确定你和他做了?”
吴建头旦在沙发靠背,自嘲的冷笑了声,“我怎么会放过主动爬上我床的人。”
魏真强撑着笑了笑,“说不定他就是想吓唬吓唬你,他手机号多少,你告诉我,我找他问清楚。”
吴建望着天花板,喃喃道,“他的病历我看过了,他想报复社会,他让我接他的班,继续这项爱的传递,去感染更多人。”
奇怪的是小白说出这畜生不如的话时,他竟然没有揍小白,没有破口大骂,他惊奇的发现他好像只恨自己。
吴健呵呵呵的笑起来。
魏真手抓毛巾坐回沙发,看着情绪不稳定的吴健,往事一幕一幕浮到了眼前。
他断了腿无处可去,破罐子破摔,住院费都交不起了,是吴建把他从低谷中捞了起来。
他家小混蛋丢了,他在家病得快死了,管他的人只有吴建。
他满头血躺在路边,吴建开车拉着他家小混蛋满大街的找他。
他没有钱装修那间破烂旅馆,吴建二话不说掏腰包入了股。
看他没有女朋友,费心费力帮他找相亲对象。
他家小混蛋出国了,他犯病住进疗养院,为了开导他,吴建腿都快跑断了。
兄弟之情不同于爱人之情,但同样弥足珍贵,令人痛彻心扉!
有水顺着魏真的指缝滴滴落下,那是魏真抓着毛巾的手过于用力所至。
真的会死么?
魏真问自己,心很痛。
“明天我搬过来,不,从现在开始,直到你做完检查我都会住在你家,如果你真的感染了,我就陪着你到闭眼那天。”
说多无益,几句话魏真觉得够了。
长住的话,他家小混蛋指定是瞒不住了,再有当时小混蛋就在他身边,恐怕早听得一清二楚了,干脆魏真实话实说,酒店方面全部交托予了赵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