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魁暗骂了一句。如果当初他知道单明山的性取向,他就有理由在单家还没崛起时直接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了。
可惜,当年单家瞒得严严实实, 人人喊打的同志标签终究是还没被贴上。
“我们家的野狗?”单明山开口,态度和刚刚不同,语气有一股胜券在握的轻松与坦然,“你把眼睛擦亮些, 看看他是谁。”
眼看着桌上两家又要吵起来,爱德华抬起手皱眉阻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解释一下吧。”
他看向圆桌主座位旁边的男人。
单枭脸上带着一股让人骨髓发寒的笑意:
“诸位, 我来补上一票。”
什么?!?!
满座哗然。
“他补票?补什么票?单家不是已经投过了吗?!”有人忍不住发问。
在江正魁忽然一僵的视线里,主持人微微鞠躬,单手抚在腹部,恭敬有加地问:“您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参与?”
单枭含笑不语,足足沉默了五秒。在任何一场谈判里, 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有资格保持沉默。无形的威压最打击精神。
这五秒里整个会议室内都鸦雀无声,每一个人如坐针毡。
他说:“这不是还空着一个席位么。”
空着的席位?
江正魁等人僵硬地看过去。那把椅子前的名牌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兰开斯特公爵!
“兰开斯特家……不是早就退出了吗?公爵不是都已经死了吗?”有人低声问。
“他,他,他是兰开斯特公爵的儿子吗?!那个……女王亲自受封的——”
“你们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单枭指腹摩挲右手,黑色手套覆着手背,他缓缓转动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兰开斯特家族印戒,原本只出现在英格兰上议院与王族晚宴。
“我以兰开斯特第二任公爵、国际财团分会联席成员身份参加本次私商会。”他漫不经心地说,“持有黄金轮黑筹一枚,具投票权。”
全场再度哗然,甚至有人直接从座位上站起。
江正魁腿都软了,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
议长一抬手,嘈杂如潮的惊愕声嘎然而止。
而单枭早已绕到会议桌前,一只手嚣张地撑在桌沿,俯身望了望那堆尚未封存的投票筹码。
他拈起一枚,金属表面映出他眉眼线条,冷酷得像刚从刀刃上取下来的。
“很热闹啊。”他说,“诸位刚才投了什么?”
在所有人惊恐而震撼的视线里,单枭开始翻票。
“内阁爱德华,B股一票,埃尔文侯爵,A股一票,财阀江家,A股一票。”单枭一字一句,语调冰冷得像刀锋。
他每念出一个名字,圆桌上就有一个人的脸色难看几分。
主持人僵在原地,不敢动,默许了单枭的翻票行为。
他是在告诉在场的各位,兰开斯特公爵家族已经记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选择和站队。
从今天走出这个会议室的那一刻开始,A股投票者就是兰开斯特公爵家族的敌人。
而此刻,他是全联邦最尊贵的贵族,万人之上。
单枭手里捻着一枚黑筹,筹码边角镀了金,金属表面映出他眉眼线条,冷酷得像刚从刀刃上取下来的。
“我这一票,”单枭拿着那枚票筹, 投入投孔,清脆一声,“投B股。”
主持人手指一顿,现场所有人屏住呼吸。
数据更新的瞬间,浮动的投影屏上重新整理票数:
A选:9
B选:9
弃权:6
结果:平票。
会场空气像是瞬间被抽干,寂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江正魁猛地起身:“这不算!他投票时间已经过——”
“议事规则第七章 第四条:若有贵族成员在统计结果正式宣布前介入,其票权有效。”主持人迅速回应,语速却罕见地带了点紧张,“根据此前条约,公爵家族成员可视为特级干预方。”
“你们竟然为他改规则?!”
“是你们不记得规则。”
所有具有投票权的成员均已在场,票数也已经齐全,主持人公布:“本次投票表决结果平票,按照议事规则第二章第一条,平票则作废,本次私商会对潮平李氏财阀判决如下,无罪放行。”
江正魁明显不满意,然而主持人已经将本次结果同步给理事会、特务院以及内阁,24把椅子上的男人们纷纷站起身,神色各异,准备离开。
在江家人要离开时,单枭伸手,拦了一下。
“做什么?”江正魁目光愤怒,“你小子厉害啊,在单家隐姓埋名十多年,原来背后还有公爵家族撑腰?你就算是公爵又怎么样?老子——”
啪一声脆响。
单枭一个巴掌扇在江正魁脸上,打得他鼻血横流,他脸都还没扭回来,就被单枭一把抓住了后脑勺,揪住头发往墙上砸过去。
江正魁凭本能想反抗,可被单枭抵住后背压死在墙上,一下都动不了。
“操!!”江正魁怒骂,“你他吗的敢打老子?老子是江家掌权人,你——”
“江总。”单枭低沉阴冷的嗓音在江正魁耳边响起,他肌肉虬结,一只手扣住江正魁两个手腕别在腰后,锃亮皮鞋踩在江正魁小腿处,“你刚才跟我老爹说了什么?”
“我,我说什么了?”江正魁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居然敌不过单枭,一时间心慌,“老子不就说了事实吗?!他那点龌龊的心思谁不知道,人李振贤儿孙都满堂了,他还不死心呢,笑话,你看他敢不敢承认?不敢就是做贼心虚!恶心得要死,两个男人,都是带把的——”
江正魁忽然说不出话了。
一把刀插在脖子边,扎进墙里。
扎得很深,刀身如雪,明晃晃,象征着危险。
而江正魁脖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从那处缝隙里渗出来。
疼痛是在几秒之后才产生的,他的大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单枭速度太快了。
“你,你——!”江正魁被摁住,稍微动一下,伤口就会蹭到刀锋。
“我什么?”单枭漆黑的瞳孔里,冷静荡然无存,只剩下淡漠与狠戾,“我接受了维多利亚女王的赋权文书,从今天开始,你见到我,要下跪行礼。”
“.....”江正魁瞳孔骤缩。
“见到我老爹,你也要三叩九拜才行。”单枭说,“把你的嘴给我放干净点,管好你的舌头。不然下一次这把刀会直接插在你喉咙里。”
说完这些,单枭直起身,松开了对江正魁的束缚。他换上了矜贵而优雅的微笑,表情切换十分流畅,连声音都富有磁性,一听就值很多钱。
“那么,期待和您的再次见面。以上,理查德·兰开斯特。”
江正魁哆哆嗦嗦地滑坐在地上:“疯子...疯子...你,你疯了!”
谁会想到,单明山捡回来的野狗,竟然是传说中的兰开斯特公爵继承人...?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充满戏剧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江正魁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脖子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你。”江正魁开口。
单枭手握着门把,侧头看向他。
“你,你跟李振贤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江正魁六神无主地问。
他本来不期望能得到答复,无非是想死得明白一点而已。毕竟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公爵。公爵那意味着什么?他们江家祖上烧高香了,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这辈子估计才能换回来一个这样的身份与头衔。
然而单枭居然又重新走了回来,蹲在江正魁面前,笑眯眯:
“我和李组长其实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和他的长孙倒是关系匪浅。”
“长孙?”江正魁下意识皱眉,回忆这号人。
李振贤对家人保护很好,他的孙子孙女被他培养成了普通人,基本不参与财阀活动,且媒体也被禁止报道他们的相关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