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蓝岛指着一张图片,“香水吧,你觉得呢?我找个调香师,私人订制一款,最好是留香很久的。他喜欢那种。这次毕竟是20岁大生日,在我们老家这得好好庆祝,我在密歇根局忙有可能赶不回去,邮寄过去给他一瓶香水还是行的。”
高奢香水定制几千到几十万不等,李蓝岛觉得选个中间的就行。
“钱我出。”单枭没异议,手机丢还给李蓝岛。
李蓝岛意外:“你这么大方?”
“当然。如果他以后要定制棺材了我会出更大一笔。”
“.......”
单枭一脸的鄙夷,李蓝岛无奈摇摇头,失笑地拿起手机开始联系调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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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的电话打来时已经是夜里一点多,李蓝岛手机才响了两下,他就接起。
“怎么了?”
“操!”S骂骂咧咧,“李处,大卫那个傻逼有心脏病,十分钟前死在审讯室里了!拉斐尔局长发了好大一通火,说我们又自断了一条线,特务院也很不满意,现在只剩下弗里茨·莱纳了,他发了高烧,一直说要见你。”
“你看要过来一趟么?还是我们给他一阵镇定剂,塞点安眠药,让他睡到天亮再说?”
“我过来。”李蓝岛雷厉风行,“千万看好莱纳,他要是死了就真的麻烦了。”
S:“放心,不会。对了,大卫那我们还问出来点东西,前段时间那个马仔王家格和他法兰西农场的奶奶我们都调查清楚了,王家格特么就是流星雨的人,他们当年让金家牵线认识了克洛伊,知道克洛伊负债缺钱就收买了他,让他一口包揽空难事故是他在维修飞机时动了手脚,并且承诺保证不会是死刑,刑满释放就给他绿卡远走高飞。”
“猜得出来。”李蓝岛动了下,腿心突然一痛,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S疑惑,“李处,你手伤还这么疼啊?不给你开了药吗?”
单枭一只手拿过电话,“挂了,一会儿到。”
他没给S继续问的机会,倒是侧头就对上李蓝岛哀怨的视线。
单枭又凑上去亲他,亲得李蓝岛嘴唇黏黏糊糊的,受不了了一推,单枭才笑着吻了吻李蓝岛额头,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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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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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帮我找到里昂?”弗里茨莱纳问。
李蓝岛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 双腿交叠,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这位老教授一夜白头, 原本就稀疏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我就想问问他,他还恨不恨我。”莱纳低着头, “我年轻时干过不少荒唐的事, 为名为利为自己, 我认了。但我都快死了, 我就想再看看他。我弟弟...我弟弟很乖很听话的, 他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人也说不了话, 以前都是我牵着他走路...我跑了以后,谁牵他呢?”
谁牵他呢?
这问话很轻,不过也很重,重到弗里茨莱纳声嘶力竭地哭, 反复问李蓝岛,“能吗?他肯定不是自愿的,你们把他捞出来吧,能吗?”
“不能。”李蓝岛想骂他咎由自取, 最后还是回归正轨,道, “不管是不是自愿的都不能。流星雨是我们的敌人。”
莱纳崩溃了, 鼻涕卷着口水淌下来。
李蓝岛看他几眼,缓了缓才道,“如果他活着,最多让你们见一面。”
这话他不谈论真假,莱纳也不问真假。对敌人仁慈都是对自己残忍, 而密歇根局一向是冰冷和严酷的,当年如果不是三百多个签名上书求情,白鹰必死。
故而此刻的弗里茨莱纳也没有别的选择。
反正李蓝岛乐意顺着他的话给承诺,他也乐意相信。
尽管明白这不过是逼供的手段,莱纳也甘之如饴。
整个审讯过程忽然变得无比轻松和愉快,甚至有点像最后的晚餐。从前莱纳是教授,是师长,是父母好友,李蓝岛尊敬他,把他在学术上的成就当成自己奋斗的目标。现在李蓝岛是密歇根局情报部门处长,而他是间谍,是囚犯。
本该严刑逼供,因为莱纳首次配合,密歇根局决定按兵不动。
两人聊天全程被记录在案,监控镜头对准了他们的脸。
“里昂很聪明。”莱纳说,“他有两次被单独带走了,导师说他在生物医药方面有极高的天赋,想让他操刀转基因工程。”
李蓝岛问:“他研究过密码么?”
“当然。”莱纳看着他,“当年恩尼格玛密码机的浪潮还没消退,再封闭的地方也需要和外界交流,菲诺浦服务于政府,情报不停地从高墙里往外传递,任何研究进展都颇受关注。我们每一个人都要了解基本的加密和破译思路。”
李蓝岛直截了当:“你觉得里昂有可能是研究island特效药的病毒学专家吗?”
“....”莱纳瞪大眼睛,张嘴好半天,“我不知道,但也有可能。”
李蓝岛拨了一下内线电话。很快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单枭走进来。
他穿着制服,右肩膀上的肩章熠熠生辉。整个人高大而冷峻,深黑色衣服下是结实勃发的肌肉,面色凶戾。
只有看到李蓝岛的时候他的眼神才会柔软一些。
“水。”单枭把一叠资料和一瓶水放在桌上,站在李蓝岛身边,手绕到李蓝岛脖子后,捏了捏。他的动作太过自然,李蓝岛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以至于电击椅上的莱纳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他喊了一声,“单枭?”
男人根本没搭理莱纳,手指钻入李蓝岛衬衫衣领里,揉摸着光滑的后背,最后拍了拍李蓝岛肩膀,“所有都在这。”
“谢谢。”李蓝岛正忙着翻看特务院档案里记录的人员资料,没怎么注意后背作乱的手,他抽出来几张年龄符合条件的,站起身,摆在莱纳面前,“看照片,哪个是里昂?”
这上面是当年被集中起来组建成专业团队的人,他们对island进行特效药研究和制作。核心团队里面有三十多号人,各个是专家,随便抓一个出来其在学术界的名号都响当当亮堂堂。
而管理团队和技术支持团队加起来两百多人,除此之外还有军方与政府的介入。
就这样,核心团队的科学家们也一个不剩了。要么失踪,要么天灾人祸暴毙而亡。
不排除档案里也存在隐瞒和造假,可能从录入时就有信息差,一直保存至今,不过李蓝岛还是坚持让弗里茨莱纳指认。
如他所料,莱纳摇头。
“我都不认识。”他说,“可能里昂也变了模样。”
李蓝岛点头,换了个话题:“那么流星雨呢。”
“知道多少说多少。”
“.....”莱纳长长叹一口气。
他说,这一届的天琴是个狠人。据说10岁就加入流星雨了,来历特别牛逼,因为他爸是上一任的北冕。也就是白鹰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子打不过儿子,儿子反而成了权力更高的天琴,并没有继承他爹的衣钵,把北冕这个代号延续下去。
流星雨整个组织里但凡是有正经代号的,都代表某种星象。北冕是北天星座之一,位于牧夫和武仙之间,它座内有一个王冠,星星点点连在一起,看起来荣耀非凡,传说是酒神送给阿里阿德涅的新婚礼物,有浪漫的底蕴。
“这样浪漫的代号给流星雨王牌特工充满讽刺意味。”莱纳说,“不过组织里的人在北冕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笑话他,说他真是为情所困,说他还真的贪那一壶酒。他年轻时候爱过的人背叛了他,引诱他走向死亡。”
“我不认为那是背叛。”李蓝岛的脸色冷下来。
莱纳耸耸肩:“但是他们曾经相爱过。就算是被欺骗的,是形势所迫的,爱过就是爱过。”
他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白鹰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恐怕就是北冕,她肯定后悔死了,当年就不该跟北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