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星(15)

2025-07-25 评论

  傅凛川忽觉心头钝痛,从前那样随性洒脱的人如今被他逼成了惊弓之鸟,敌视他、憎恨他。

  他自私、卑劣,不择手段,可他改不了了。

  “你睡吧,”傅凛川压住情绪,哄着谢择星,“我在这里陪你,不会打扰你。”

  谢择星不为所动:“你要不就再给我打一支镇静剂,要不就离开这里,你在这我没法安心合眼。”

  傅凛川坚持道:“我不会走,你闭上眼睛放松,别想太多,很快就能睡着,我不做什么。”

  谢择星大抵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周身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你不做什么,你不担心我做什么?你刚是在这里睡着了?你除非把我双手捆住不能动,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掐死你。”

  “嘘,”傅凛川轻声道,“你听,外面下雨了。”

  谢择星皱眉,他在这个连窗户都没有的地方,接触不到外界一丝一毫,下不下雨的于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谢择星不做声,傅凛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很讨厌下雨天,尤其是下着雨的夜晚,但后来我发现雨夜也不全是不好的记忆,也有更值得记住的回忆。”

  谢择星没什么反应,傅凛川记忆里那些鲜活画面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早就忘记了的一件小事,哪怕傅凛川挑明了说,他可能也要回忆很久才能想起一星半点。

  在这时这刻,他只有面对这个男人的排斥和憎恶,他希望这个人离他远点、放过他、不要再折磨他,却是奢望。

  “不愿意听这些?”

  傅凛川刻意没有开灯,是不想看到谢择星脸上的那些愤恨和惊惶,黑暗中床上蜷起的身影自始至终都在抗拒他,他自欺欺人亦无用。

  谢择星的嗓音沉哑嘲讽:“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如果我问你更值得记住的回忆是什么,你肯告诉我?不怕又被我套话?”

  傅凛川或许被他问住了,静默着,半晌道:“睡吧,别说话了。”

  谢择星冷硬道:“请你离开。”

  傅凛川不肯让步:“我说了我不会走,你如果想掐死我,只要你办得到,尽管尝试。”

  在谢择星再开口之前,他重新握住了谢择星的一只手,涩声道:“择星,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让我留下来陪你,可以吗?”

  谢择星一怔,这是第一次这个人叫出他的名字,算是不打自招承认了他们确实认识。

  他忽然生出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这个称呼、这种语气给他的熟悉感太过强烈,经由变声器加工后的声音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违和感,听起来格外别扭。

  对方如果是他很熟悉的人,上次他嗅到的那个信息素味道却又是全然陌生的,并不属于他身边任何一个亲近的朋友——腺体贴虽能遮掩气味衣物上多少也会沾染一些,他很确定之前从未闻过那个味道。

  谢择星一瞬间心念百转,没有表露。

  他听出这个人语气里的乞求,颇觉荒谬。一个疯子,一个绑架他将他囚禁在这里试图改造他的疯子,在这一刻拉着他的手乞求他的可怜,多可笑。

  他可怜对方,谁来可怜他?

  “我说不可以有用吗?”他又一次撇开了被拉住的手,不想再说。沉默并非默许,是他无声在拒绝。

  傅凛川心知肚明,但坚持不肯走。

  谢择星放弃了与他再纠缠,翻过身去。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个人贴近的体温,手臂横过腰间,傅凛川贴着他躺下轻揽住他。

  对方的气息在他颈后,鼻尖抵住他腺体,谢择星的呼吸一滞,身体陡然绷紧僵直。

  “放松。”落近耳边的声音试图安抚他。

  热气喷在腺体上激起战栗,谢择星攥住被单的指节收紧,极力克制住将这个男人推开回身给他一拳的冲动,但反抗除了激怒对方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傅凛川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就这么揽着谢择星,将他禁锢在怀中,体温隔着衣料熨帖皮肤。他低头,将额头抵在谢择星颈后,嗅着鼻尖隐约的Alpha信息素的气息,松了一口气。

  良久,谢择星才勉强找回呼吸的频率,强忍不适松缓紧绷的神经。

  身后人轻拍他手臂,依旧是那句:“睡吧。”

 

 

第13章 你真是不诚实

  下午下班之前,傅凛川带队大查房结束回到办公室,坐下拉开抽屉,瞥见之前随手扔进去的一张名片,视线一顿。

  两指捻起名片,他目光扫过上方印的电话号码,停了片刻,滑开手机。

  二十分钟后,他在医院地下停车场等到人,那位高姓助理依旧是西装笔挺的派头,车开到他身边,傅凛川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车中。

  “傅医生找我有事?”对方笑问,顺口说起秦老出院后这几天身体状态恢复得不错,腺体激素水平也回到了正常值,他这位主治医生功不可没。

  傅凛川没兴致听这些不走心地恭维,开门见山道:“我想托高先生帮忙买点东西。”

  他直接将自己需要的药剂清单递过去,对方接过扫了一眼,眉峰一挑:“如果我没记错,这上面有几样是国家禁制类药剂吧?傅医生买这些是打算做什么?”

  傅凛川不想跟他解释,只说:“相关论文实验需要。”

  “倒不是我不想帮你,要买齐这些药确实有些难办。”这位高助理嘴角噙笑,语气有些散漫,再话锋一转,道,“不知道我之前提议的,傅医生愿不愿意换一份工作……”

  “我有几项研究成果,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无偿分享给你们,”傅凛川嗓音平淡地截断对方的话,“跳槽就算了,暂时不考虑。”

  “真不考虑?我们这边很有诚意,薪酬方面一定能让你满意。”对方抛出诱饵。

  “不了,”傅凛川微微摇头,“我只希望高先生你能帮个忙,跟你们做成这笔交易。”

  对方眯起眼,似乎在评估他说的这笔交易的价值和可行性。

  傅凛川很有耐性地等着他做决定。

  秦家是海市首富,秦氏旗下有海市最大的生物制药公司,还操控着地下黑市九成以上的生意,做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人体实验研究。

  傅凛川心知肚明,所谓更高薪的工作,当然不会是挖他这个腺体外科医生去医药公司做研究员,大抵是要他为他们的地下实验室效力。

  他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兴致和想法。

  “什么研究成果?”对方终于问。

  傅凛川道:“我会发一部分相关资料到高先生你的邮箱里,你们如果觉得可行,之后再联系我。”

  “那就麻烦傅医生了,”这位高助理笑笑,收起那张药剂清单,松了口,“我会回去报告老板,希望日后有机会能真正跟傅医生共事。”

  傅凛川微一颔首:“多谢。”

  他下了车,目送对方的车开走,身后忽然有人按喇叭。

  回头却见是那个郭伟胜,坐在车中正一脸打探地盯着他。傅凛川没有搭理,走去旁边车位按开了自己的车门锁。

  郭伟胜降下车窗叫住他:“刚那位是秦老儿子的助理吧?你身为病患的主治医生,私底下偷偷摸摸地见他们家属,是想做什么?还是拿了别人什么好处?”

  傅凛川冷淡睨过来:“跟你有关系?”

  对方脸上有转瞬即逝的不忿:“你最好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傅凛川不再理会他,坐进车中,径直发动车离开。

  车开出医院,傅凛川看一眼时间,六点半了。

  在路口等红灯时他瞥见街对面的蛋糕店,心神微动转了个弯将车开过去,靠街边停车推门下去。

  谢择星这一整天都在浴室里,蹲坐在地上摸索着扯动自己脚上那条铁链,很有耐性地借台盆柜下方的一处墙角凸起磨铁链的焊接缝隙处。

  他已经连着这样做了好几天,这是他唯一能想到可以尝试的办法。

  但铁链上的缝隙仅有细细的一条,想要磨开十分困难,且那处凸起不够尖锐,又在台盆柜下方不好借力,加之他眼罩下的视野有限只能凭感觉操作,饶是这样,他也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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