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仰皱眉:“你怎么在?滚出去。”
盛燎系好浴袍,“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裴仰确信是自己房间,不愿跟他纠缠,直接去睡觉。
“那是我的床。”
盛燎冲过去,快速躺在床上,大字形霸道占据了多半空间。
裴仰不悦,挤开他。
盛燎不甘示弱挤回去。
两人肩抵着肩僵持着,胳膊和腿挤靠在一起,互相较劲,谁也不肯率先撤力。
裴仰不悦,“滚出去。”
“该出去的是你吧。”
裴仰收回刚才的想法。
有些事虽然会造成系统熵值混乱,但高效。
他一拳过去,被握住手腕。
床轻微晃动了一下,勉为其难履行着作为床的职责。但这一物件的发明初衷就不是为了打架,实在承担不起这么重的恨意,摇晃间,吱呀作响。
几回合下来,他俩喘着气,衣襟乱开。裴仰跪压在上方,膝盖重抵这人腰腹,手往脖间掐,却被按住手腕,一股蛮力将他掀翻压在身下。
他抬腿就踹那张脸,脚踝被捏住。
盛燎按了下凸出的骨节,纳闷:“你脚踝怎么这么细——靠——”
脸生挨了一下。
裴仰双腿锁着他脖子稍用力,将身上的人掀翻在一旁。他也在力的作用下重摔在旁边,两人剧烈喘气,互相盯着对方,伺机而动。
空气沾满水汽,又热又烫。
裴仰撕下眼前鼻梁上的创可贴。
一点儿受伤痕迹都没有。
装模作样。
盛燎:“心疼了?”
裴仰:“后悔一时手软。”
盛燎勾唇:“对上帅哥难免手软,人之常情。但故意来我房间就有些过分了吧。”
他看了眼自己凌乱的领口,“我的魅力应该还没大到让你放弃原则爬床……”
吵。
裴仰捂住发声源。
果然安静了。
掌心触感温热,有热气游走在掌纹间,带来酥麻痒意。指腹试着碰了下发热源,软的,湿润。
他像是发现新大陆,抿了抿干渴的唇,手指试着往里探。
盛燎激灵了下,“你别乱来,我直——”
裴仰瞪过去。
漾着浅红的凤眸尾稍却没半分威慑力,醉意隐晦混着水光。
盛燎呆愣了半晌,“男。”
他滚结滚了滚,“裴仰你讲不讲道理,这是我房间……”
又开始吵了。
想拿胶带粘住他的嘴。
裴仰燥热难耐,只觉得周围很香,淡的沉木檀香将他的不适都勾了出来,解了两颗衬衫扣子,工作服的领带往下拽了拽,瓷白脖颈泛着红。
领带解了没乱丢,物尽其用地缠住旁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在后脑勺打了个蹩脚的结。
终于安静了。
他很满意,把人往床下踹,却被翻身按住。
上方之人呼吸变重,眼眸发红,沉沉看着他。
裴仰皱眉,拿手拨开硌到自己大腿的东西。
盛燎倒吸一口冷气,按住他的手,压到头侧,又跻身禁锢住抬脚的腿。
昏黄的灯下,他看到一张冷淡精致的脸,听到的是清冽的声线,腕间的触觉却告诉他,这人在发热,发抖。
很奇怪。
耳朵是烫的。
锁骨也是烫的。
可是脸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
截然不同的反差让他不知道相信哪种。
他陷入困顿中,决定相信触觉。
没有选择用手指,而是用了更敏感的嘴唇。只是被领带束缚影响发挥。
他脑袋轻蹭了下近处颈窝,让系领带的人帮忙解开。
后脑勺处被碰了下,领带垂落的瞬间,探索的嘴唇换成舌尖。
首先,脸颊是烫的。
耳朵也是。
他在发抖。
肩膀,锁骨——
衣服太碍事。
他在探究冰山,冰山也在探究他。
裴仰:“我可以,徒手,测量,几何体,不借助工具。”
盛燎:“?”
这个技能有什么用。
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靠。”
太刺激了,盛燎一口气没上来,“别碰。”
第2章 一夜。
裴仰探究着半径。
盛燎头皮发麻:“要碰碰轻点。”
他报了个数值,不过盛燎哪遭过这些,一个字都没听到。
然后探究圆柱体积,实验一样,根据公式算半径……掌心湿了,摸了摸,是自己出的汗水。他声线平静地报数值:“18,19,19.3……”
盛燎把他手后拉:“你要算到这儿。”
裴仰像是最严谨的学生,继续:“20,21,21.735……”
此时空气还清清白白。
慢慢的,热意侵蚀理智。
……
高岭之花常年穿着衬衫,或者蓝白相间校服,那双凤眼看谁都冷漠,自带距离感。哪里都规整严谨,背也总是挺直的,话语严苛,让人肖想都不敢。
如今上衣被揉乱,呼吸也乱了,清冷瞳孔更是失焦状态,蒙着层水光。
修长手指总是捉着中性笔,算方程式,指腹被染上墨渍都不知道。
如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在唯一的支撑点留下红痕。
他长吸一口气,鼻间克制的声音清冷干冽,只是尾音轻微上扬,沾着颤。
“你刚才调的酒,”
偏偏耳边的声音还在刺激他,“叫萍水相逢还是郎骑竹马?”
……什么品种的狗玩意。
裴仰咬牙,不肯发声。
他是个寡欲的,禁欲到刻薄死板的地步,偶尔晨起时…也会刻意忽视。
如今被抛到陌生荒唐的处境中,完全不知该怎么做,只能虚张声势维护自己颜面,直到莹白耳垂被蹭了下。
他懵了两秒,浑身躁意被缓解,无措地抓制眼前的人,僵着骂:“蠢货。”
盛燎鼻梁蹭到他脸颊,“这个时候激怒我对你可没有好处。”
裴仰:“混账,疯狗。”
有人却越被骂越兴奋,浑身血液都烫了起来。
裴仰轻微蹙眉,薅近处的杂毛,“不伦不类。”
盛燎喘着气笑,“但你很规矩严谨。”
他话头一转,请教,“那你说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裴仰高风亮节,不愿跟这种混账沦为一谈,别过脸,给自己洗脑:“探讨难题。”
耳边传来闷笑:“是么?那道难题名字是不是叫论撞击速度对男性前.列.腺——”
薄薄的眼皮受不了般抖了下:“我在揍你。”
话音刚落,猛地咬唇,拒绝发出难堪的声音。
“嗯,你在揍我。”
濡触感顺着耳廓划下,“我们裴仰最喜欢揍人了。”
“不是探讨难题,也不是打闹,我们是在——”
那人在他耳边,嗅着柔软黑发间的清淡气息,教他说那两个字。
裴仰长睫抖了下,手往旁边抓,似乎想抓什么东西揍他一顿。“混账。”
盛燎:“换个词。”
裴仰憋了半天,扭过头。
盛燎这种老实人只好亲口教他,每.一下,教他一个新词汇,顺便热心科普一些生物常识和语文知识。
……裴仰有生以来接触过的秽言语都没今晚多。
这事在盛燎浅薄空白的认知里也就一件中等快乐的事,他性格肆意放纵,曾从高空跳伞,曾潜入海底,看不上这点儿庸俗的荷尔蒙。
不知从哪个节点开始,冰山融化,又烫又湿润,总是淡然扫视的眼睫沾了雾,端的是高傲冷漠,但眸里写满了快活。
他脑里的弦断了,心跳得厉害。
嘴唇干渴,总想在这个讨厌鬼脸上印上。
裴仰不悦地咬他,存心在之前咬过的地方重新覆上牙印,哑声,“行不行?下一轮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