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仰:“?”
看我干什么。
盛燎在桌下偷偷勾裴仰手。
黎若质问盛总: “听说你让你儿子相亲?”
裴仰看过去。
盛燎:“……”
盛燎发誓,他没有。
上次他爸嫌他成天疯跑,提了一嘴晚宴,被他打电话告状。
裴仰打开桌下的手。
黎若:“他还是学生你就乱来,你是要退休了吗?迫不及待把担子扔给小燎?”
爸爸:“……”
盛燎又去拽裴仰手,在他手心写字。
本来是哄他开心,给他画爱心画笑脸。可是指尖触碰到柔嫩掌心,这人没有躲,乖乖任由他拿指尖触碰。
这跟牵手有什么区别?
他试着摸裴仰的手,想牵着,大拇指碰到大拇指了,掌心覆盖手背,正要捉住。
黎若说:“盛燎你现在还是学生。”
盛燎收手。
黎若:“学生的任务是学习,不要想着谈恋爱的事。”
盛燎轻咳一声。
还好他妈没有多关注他,很快又叨裴仰,“小仰也不可以,要专注学习,我等着在新闻报道上看到你。”
裴仰也轻咳一声。
他俩倒没谈恋爱。
只是有个孩子。
裴仰给了盛燎一个眼神。
不许说。
摊牌的事就算了。
下次准备好再说。
这次摊牌失败,就差一点点,他把责任全推给盛燎,都怪他在桌下乱勾自己手。
这个周末忙,老师有个应酬晚宴,叫裴仰陪着。
周教授头发梳得平整,抹了发油,穿着古板的中山装。小爱徒也不承让,黑羽绒服一丝不乱,身形板正。
师徒二人一个提着老式公文包,一个背着大黑书包,土得整整齐齐。
周教授:“知道为什么要叫你吗?”
裴仰想了想:“因为想让我学点知识。”
周教授:“因为为师社恐,一个人应对不了这么大的场面。”
裴仰:“……”
哦。
本来想叫师姐过来,毕竟那丫头能说会道,但师姐这周末有事,师兄也有事,就把小裴仰拉了过来。
周教授不适应这种场合,都是达官显贵和一些生意人,没几个熟人,无聊地吃东西。
裴仰有样学样,跟着吃东西,尝到了很好吃的果冻。
周从厉也觉得好吃:“这个好吃。”
裴仰点头,拿了颗攥在手心。
盛总最近春风得意。老婆回来了,儿子也开始挑大梁,没有比他更顺的人。晚宴是熟人局,陈默医生也在,两人是老同学,私交甚笃。
盛总找他聊天:“其实盛燎最让我省心的地方是,感情上从不乱来。”
这个圈子很多公子哥小小年纪玩得花,家长去学校处理感情问题,还有的被找到家门口要说法。
盛燎在这方面让他放心。
陈医生:“……”
他确实不乱谈恋爱。
但他有一个孩子。
他为不知真相的盛总点了根蜡。
他俩聊到了a大的教授和他们团队正在做的课题。
陈默医生:“你知道裴仰吗?”
盛午笑:“我最欣赏那孩子,跟盛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盛燎有多跳脱,那孩子就有多稳重。”
陈医生:“哈哈,爸妈教得好。”
盛午:“他是孤儿,别在孩子面前乱说话。”
陈医生愣了下。
难怪那孩子总是一个人。
他当时还觉得小小年纪这么镇定,难能可贵,原来是身后没人,只能坚强。
他快速回忆有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真该死啊。
盛午:“当年和我老婆都想收养他,可惜没收养成,不然现在就跟盛燎是兄弟了,兄弟俩互相扶持。”
陈医生:“……”
还好不是兄弟。
刚送走盛总,盛家的私人医生又过来请教关于男性生子的事,之前盛燎经常为这个事情找他。
陈医生:“……”
怎么一个个都离真相这么近又这么远。
裴仰在晚宴待了半小时就开始头晕了,往角落里挪,从兜里掏出笔,在纸巾上写写画画。
有人挠他胳膊。
他头都没抬,抬手精准拍了下脑袋。
盛燎笑着坐在他旁边:“是不是很无聊?”
裴仰点头,手放在兜里掏了掏,拿出个什么,犹豫了两秒,把攥在掌心的东西递给他。
“拆不开?”
盛燎把果冻拆开,送过去。
裴仰推回去。
盛燎这才反应过来。
是送给他吃的。
他心头荡漾,吃得食不知味。
早知道就不舍得拆了,供奉在家里。
他在裴仰注视下认真吃完那个果冻,“好吃,我怎么没看到这么好的东西?”
裴仰矜持不语。
盛燎从晚宴上早退,拉着小呆子出去透气。他发消息给现场负责人,让他们关照点那位周教授,别多喝酒,学术大佬不擅长这些。
两人去附近的雕塑公园玩,这边有个人工观景池,冷风吹过,水面泛起涟漪。
如果不是特殊时期,就可以载着裴仰兜风。
裴仰心动,很想坐机车兜风。
近处的侧脸英挺好看,桃花眼带着笑。裴仰看了眼,匆匆移开视线,盯着远处发呆,淡色瞳孔与安静世界融为一体。
盛燎:“在想什么?”
裴仰:“磁流体力学方程组的数值解。”
盛燎:“……”
哦。
盛燎去附近找商店。
裴仰趴在护栏边,风吹过,涟漪在他心底一圈圈泛开,想起那双眼睛和好看的脸,心里有种难说的感觉。
他压着这种悸动,强迫自己盯着水面越来越浅的涟漪,思考之前未解的数学难题。
脑里灵感闪过,他知道了,当即取下书包,拿出个草稿本,迫不及待地写东西,速度飞快地翻了好几页。
困扰了好几天的难题,就这么轻松解决了。
他心头欣喜,一时疏忽,靠在栏杆边的书包掉落到水里。
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一道身影跳了下去。
水面溅起不小的水花。
这个季节池水没结冰,但水是刺骨的冷。
盛燎快速游过去,两三下抓住漂浮的书包,举高,笑着让他看。
没湿多少。
他很快游了过来,从水中出来时浑身湿透了,上岸第一件事是打开书包,把里头的宝贝们都检查一遍。
是好的。
他松了口气,笑说:“东西都还在,还好我反应快。”
裴仰呆呆看着他,“你疯了吗?”
“嗯?”
他浑身湿透,嘴唇冻得发青,自己却浑然不觉。冷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牙齿打颤,这才察觉到狼狈。
“我……”
裴仰把他拉到附近便利店买吹风机和毛巾,借用商家的插座,给他吹头发,衣服是湿的,又冰又冷地贴在身上。
盛燎:“我没事,你把你书包吹干——”
裴仰看着他。
他不再说话,任由裴仰给他吹头发。
附近没有购置衣服的地方,裴仰脱自己外套,被裹紧,“别闹,我不怕冷。”
他给裴仰裹好围巾,很轻松地说,“我之前还参加过冬泳比赛。”
“好多了。”
他摸了摸衣服,身体适应了不怎么冷,又拨弄了一下这人头发,“现在有没有比刚才帅点。”
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英挺眉眼沾着笑意,“小仰把我头发吹得真干。”
他眼睛好看,笑起来尤其迷人,嘴角翘着。不管是玩世不恭地勾唇,还是笑盈盈地盯着你,都让人难以招架。
漆黑眼眸落了万千星辰,仿佛承载了无数甜蜜与爱意,让人忍不住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