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给甲方人工呼吸(46)

2025-07-31 评论

  许琮看着手机顶部跳出来的三个字,默默从已经点开的和季津的聊天界面里又退了出去。

  助理可真难干啊……许琮默默地给自己订上了明天一早去机场接人的闹钟。

  等真的见到季苇一,他又有点后悔自己昨天没给季津打小报告是不是个错误决定。

  飞机在十点左右降落,季苇一脸色青白,走起路来脚底发飘。许琮见他一晃一晃从斜坡下挪上来,忙迎上去要接行李箱。明明箱子也带着轮子,季苇一只一松手的事儿,不等许琮接手,拉杆忽然从他手里滑落了,箱子砰得一下掉在地上。

  “啊……”季苇一愣愣地看着箱子顺着斜坡滚下去,感觉地砖拼接的缝隙开始晃动。

  许琮一叠声地道着歉去追,提起箱子才发现原来很轻,季苇一恍恍惚惚站着,眼神好像都不怎么聚焦。

  许琮小心翼翼地拉他胳膊:“小季总?”

  季苇一躲了一下,从耳鸣里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好像有点低血糖。”

  后面记忆几乎断片了,他好像知道是自己走到了车上,但一路上经过什么地方全都不记得。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瓶功能饮料,很麻木地往嘴里送。

  太甜了,季苇一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瓶子。一旦清醒过来,就很疑惑自己到底是怎么喝下去大半瓶的。许琮还在旁边胆战心惊地看他,他挥挥手:“没事。”

  也就是在飞机上吐到眼前发黑空姐在外面敲洗手间的门而已。

  行程太紧,他昨晚才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丛然满是歉意的问他明晚能不能赶回来参加家宴——带着季津未婚妻的家宴。

  又附带一句:“时间有点紧,你赶不及也没关系。”

  季苇一问:“为什么这么着急?”他不太确定特意来叫上他的意图,毕竟没有他的时候,他父母应该已经和对方见了很多次了。

  可能是因为上次吵架,让丛然以为他很在意这件事?

  却听到丛然说:“你哥哥打算下个月就办婚礼。”

  季苇一在电话那头愣了愣:“我这就订票。”

  想多了,不到什么事都定好了,可能还想不起来告诉他呢。

  越是这样,他越不想让家里担心身体,况且季津谈了这么多年恋爱,这是他第一次要见对方。知道未婚夫家里有个身体不好的弟弟是一回事,真的看见一个半死不活的小病秧子又是另一回事。

  他叫许琮找了个社区诊所只说自己肠胃炎吐得吃不下东西想输点水,免去在大医院挂号验血诊断的麻烦。

  直接打进血管里的葡萄糖至少让他恢复了基本的行动力,回家洗个澡换了身衣服,抓头发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边叹气边偷偷从梳妆台上拿了丛然的口红蹭一点在脸颊上拍开。

  季津正好带着未婚妻进门,看见季苇一穿着衬衫喷了香水下楼:“嚯,小舟,打扮这么帅呢,自己家吃饭弄成这么讲究,你嫂子该紧张了。”

  “怕你嫁不出去。”他拿亲哥开了句玩笑,侧过身来冲面前的长发女人微笑:“嫂子。”

  陈梦初朝他伸出手来:“麻烦你特意跑回来一趟,小季总。”

  季苇一轻轻握上去,听见季津在旁边说:“都是自己家人,叫小舟。”

  他便也跟着点点头,顺势很迅速地把自己过冷的手松开:“叫我小舟就行。”

  晚饭出乎意料地轻松,陈梦初是个很有魅力又很有分寸感的人,这顿饭丝毫没有初见的尴尬。

  况且季苇一不是主角,只负责在微笑倾听适时碰杯之余,隔三差五从面前的汤碗里舀一勺进嘴里表面他有在吃饭。

  席间聊得很多都是关于婚礼的事情,季苇一才知他们场地定的仓促,一切都匆匆,便提出要用他娱乐圈的人脉给他们找个好司仪。

  大概商定些事情,这顿饭也过去了,陈梦初要在他们家里留宿一夜。

  季苇一晚上只喝了汤,吃下药之后胃里却又翻腾起来,忍了半天想要早点睡,刚躺在床上忽然又一股热流从喉咙里窜上来。

  他没顾得穿鞋就冲进卫生间,好在都是些液体,吐得并不艰难,只是喉咙里火辣辣的痛,掬两捧水漱口也没能让灼痛感冷却。

  光着脚从洗手间走出来,觉得地板很凉,刚把脚踮起来,抬头看见陈梦初站在旁边。

  “额,小舟。”陈梦初把目光从他光着的脚上挪回季苇一脸上:“我下楼喝口水。”

  “找不到净水机的话可以问许阿姨。”季苇一把踮起的脚跟又放下去,不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刚刚在洗手间里做什么,只想赶紧回房间。

  陈梦初却又开口:“对了,忘了跟你道歉,听说你在外面很忙,特意赶回来的,婚礼的事情确实太仓促了。”

  她提起来,季苇一才想起好奇:“不知道该不该问,是忽然决定要结婚的吗?”

  季津这段恋爱谈了很长时间,一直听说两个人情感稳定,是因为陈梦初对结婚这件事并不是很积极,才长期维持在交往的状态。

  陈梦初略带苦涩笑了笑:“你可能也听说,我在国外比较忙,暂时没有要孩子的计划,所以之前总觉得结不结婚无所谓。”

  “那现在……”

  “我妈在国外突然查出肝癌,发现的比较晚,想着既然也认定了你哥哥,干脆就把婚礼办了吧。趁她……”她话说得委婉,苦笑里藏着很浓郁的忧伤:“前天突然恶化了,医生说要提前做一些打算,所以婚礼很仓促。”

  “对不起,”季苇一除此之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好在陈梦初看起来依旧能保持平静:“可能都是天意,她身体一直挺好的。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人生中好像生生死死也都很突然,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事,所以也觉得早点结婚没什么不好。”

  她说完,礼貌地点一点头,下楼接水去了。

  季苇一光着脚回了卧室,想着陈梦初说的话,心情复杂。

  听到他们的婚事其实是仓促之间定下的,而不是背着他偷偷聊了半年现在才通知他。季苇一好像觉得舒服了一点,又觉得为了这事儿跟家里大吵一架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然而想到陈梦初所说“不知道明天发生什么”,实在很难不多生出些想法。

  在床沿上坐了半天,忽然感觉掌心不断传来几下震动。

  张渊给他发消息:“吃饭了吗?”

  季苇一答:“吃过了。”又问他:“你呢?”

  张渊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是剧组的盒饭。

  一看就还没收工,像是要拍夜戏。季苇一本来不想打扰他吃饭休息,然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寂寞感,让他不自觉把对话进行下去。

  “几点收工?”

  “程导没说。”

  “今天怎么样?”

  “还可以。”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无非也就是那些话。

  忽然间跳出一张照片,极其干净的天空,漫天星斗,浩瀚宇宙。

  张渊说:“很漂亮,给你看。”

  季苇一心里砰得一跳,看着自己窗外的一轮明月,虽然没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下意识想拍一张发回去给张渊。

  他站起来,可能是起身太快血没泵到脑袋上,也可能是绷着一整天的劲儿终于松下来,眼前一瞬间黑下去。

  季苇一摔在地上。

 

 

第35章

  失重感征服身体的那一刻, 季苇一有一瞬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为什么在这儿?要去做什么?

  消失的感官逐一扶苏,首先恢复的是听觉。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因为身体紧贴在地板上, 传导到鼓膜上的震动格外明显。像影视剧古装戏里的战鼓声,咚咚咚咚又急又重。

  然后恢复的是嗅觉。嘴巴里有种咸咸的味道, 季苇一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那应该血, 他摔倒时上牙磕在了下唇上, 大概磕得很深,温热的液体涓涓流出来。

  那应该会把牙齿染红——他想到这件事时,眼前的黑雾正开始一点一点散去。视觉复明, 房间以一种前所未见的奇怪角度倒置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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