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何初越发觉得于廷眼瞎蠢笨,自己头晕恶心。
“我要睡觉。”纪何初再次将被子卷过头顶。
“哦,那你有事叫我啊,我就在底下。”
于廷直觉纪何初现下情绪不快,又摸不清具体缘由,只当是迷药副作用太大,悻悻走出房间。
蒙在被窝里的纪何初回味了一遍刚刚于廷说的话。
什么叫做,“韩驰和戚云衔不是互相喜欢”、“只是朋友”、“他很有戏”、“这些都是韩驰亲口说的”?
那韩驰可还亲口说过,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让他再也不要出现。
信个屁。
睡过去之前,纪何初在心里将韩驰连带着于廷骂了三遍。
第19章 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坐在工作室盯后期修图的韩驰莫名其妙连打三个喷嚏。
“韩哥,感冒啦?”修图师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鼻子痒,你继续,右边的饱和度调高一点试试。”
“好。”
韩驰左右张望了一下寻找纸巾,戚云衔端着热茶走进来,默契地递了两张到他手里。
“注意点儿,别在要紧时候又生病了。”
戚云衔声音温柔,韩驰手里拿着纸巾,他便将热茶递至对方唇边。
韩驰正盯着后期的电脑屏幕,很自然地便打算低头喝几口,却突然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停住动作,往后退了退。
戚云衔的笑意凝固在嘴角。
“放心,不是感冒。”韩驰抬手接过了水杯。
“噢,那就好,”戚云衔此刻只觉得心上像是莫名被挖出一个小孔,他绞了绞手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色正常:“我去整理材料了,有事叫我。”
“好。”
戚云衔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门一关,伪装出来的平和便碎了一地,戚云衔靠在门上仰起头,胸腔里的钝痛让他觉得呼吸都费力。
他平常惯会察言观色,更何况面对的是自己那样熟悉的人,韩驰一退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韩驰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可他们十多年积攒出来的亲密无间,这样的举动早已经发生过千遍万遍,从前韩驰也没说过什么,怎么突然就和自己划起界限了?
戚云衔第一时间想到的答案只有三个字——纪何初。
自纪何初出现以来,韩驰就离他越来越远,反倒是对纪何初一次次表现出不同。
这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戚云衔不明白。
他想起自己昨晚和孟骅的见面。
“给,你要的资料。”
饭店内,孟骅将一个档案袋甩在桌面上,喝了口酒纳闷道,“你查这个叫纪何初的干什么,我看过了,没什么料。”
“他在追韩驰。”
“我操?明目张胆挖墙脚?”
听到这话孟骅坐不住了,他撸起袖子,一副要帮朋友出头的架势。
孟骅和戚云衔是高中同班同学,那时候孟骅成绩不好也无心学习,跟着外校的几个混混翘课满街溜,一整个儿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蛋。
也不是完全天不怕地不怕,孟骅怕他老娘。
所以当孟骅的妈妈不打招呼突然来学校给孟骅送温暖,却撞见自己的儿子混在一群社会青年中时,孟骅登时便慌成了找不着北的无头苍蝇。
“妈,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是……是我们文艺晚会有节目!大家一起彩排呢,这烟是道具!衣服造型都是!……你看!戚云衔就是过来监督我们进度的!你认识他吧!不信你问他!”
正愁如何开口解释时,戚云衔从一旁路过,当时的戚云衔常年挂在学校荣誉栏上,活脱脱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又因为经常主持班上的家长会,所以很多家长都认识他。
孟骅赶忙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拼命朝他使眼色,希望戚云衔能帮他说几句话,圆个场子。
“是这样,我们学生会在为下个月的文艺晚会排话剧,阿姨您别多想,孟骅平时在班里很积极上进的。”
一句话,让孟骅从此折服,单方面宣布戚云衔是他老大。在戚云衔的影响下,孟骅后来也收了心,只可惜人是在教室老老实实呆着了,可一看书就头疼的毛病还是顽疾难治。
后来高考毕了业,孟骅念了一所大专,专业学的酒店管理,实习的时候在北京一家会员制的休闲会所做事,不少明星八卦天天往自家门口过,干脆就当了娱记,也接点私家侦探的活儿。
曾经的“江湖过往”让孟骅一直重情重义,他惦念着自己的老大,时不时就微信上慰问几句,逢年过节都不落下,梵风创立时也帮着宣传了不少,和戚云衔越来越熟,两人处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韩驰高中时和他俩不同班,但因为戚云衔的关系,和孟骅在高中时便打过照面。干娱记那些年孟骅什么场面没见过,都不用谁说,他早就看出来戚云衔与韩驰之间不止是普通朋友了。
他没看出来的是戚云衔接下来说的这句话——
“我和韩驰没在一起,他确实有追人的权力。”
“什么?!”孟骅一脸不可置信,“你俩还没在一起啊!”
“没有。”戚云衔语气很是低落。
“为什么啊!你俩都……这……啊?”孟骅像个想按头的老妈子,急得语无伦次。
“前几年工作室刚创立,我和他既是朋友又是合伙人,利益牵扯太多,谁都不敢分出心思来想这些。现在梵风逐渐站稳脚跟,我是打算这次比赛结束之后和他说的,但是……”
“但是被这小子截胡了?”孟骅气愤地接话。
“嗯……”戚云衔也不知道是该肯定还是否定,便把从找场地开始,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大致和孟骅说了一遍。
“我操,他还强吻!这小蹄子!”听到纪何初的光荣事迹,孟骅猛拍了一下桌子,引来周围不少目光。
“孟骅。”戚云衔抛去一个制止的眼神。
“明白,明白明白,”孟骅悻悻地将手放到腿上,又凑近问,“我帮你去教训教训他?”
“不用,有资料就行了,我就是想了解他一下。”
“那你放心,我孟记招牌没得说,保管给你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这小子,”为了让戚云衔定心,孟骅拣着重要信息说:
“他心理有毛病,家庭也不好,就靠他父母给他留的那点儿钱了。”
“心理有问题?”
“可不是!那姓纪的,小升初的时候断了一年没去念书,我再一查,他那一年都快住在心理诊所了。”
“这么严重?知道具体是哪方面吗?”
“好像是什么PD……PDST还是PTSD来着?具体原因没弄太清楚,私人心理医生现在保密工作都做得好。但我寻思啊,这估计跟他父母有关,他父母就是在他小升初那一年离的婚,他爸妈一个是建筑师一个是园林师,还都挺有名气的那种,俩人当年闹离婚那动静大得哟……估计也是觉得不好看,扯完离婚证就都离开江沪这块儿了,再没回来过,也没带那个姓纪的。他后面是跟着他舅舅长大的。”
孟骅顿了顿,像是想起来什么,“说到这个,我顺带也查了一下他舅舅,他舅舅可比他有料多了!干净得离谱!”
戚云衔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能查到的资料太正常太干净了,像我们这种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特意伪造过的档案。一般像这种情况,要么是涉密,要么就是有背景,”孟骅压低声音,朝戚云衔比出一个口型:
“涉、案。”
“别瞎说,也许人家就是安安分分的普通人呢。”
“倒是也有这种可能咯,哎呀这些都不重要,”孟骅扯回正题,“就单那小子心理上有毛病这一点,你把这告诉韩驰,他还敢和那姓纪的处?我跟你说,这种东西最玄乎了,平时看着和正常人一样,指不定哪天就拿刀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