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会儿,方寸不哭了,他不能面对一个失去理智的醉酒的冯宗礼。
方寸挣扎着直起身,往冯宗礼那边靠。
冯宗礼没有动,就这么看着方寸。
方寸低下头,用脸蹭了蹭冯宗礼搭在腿上的手掌,牙齿咬住一根手指,温暖湿润的舌头将他的手指卷进嘴巴里。
冯宗礼终于动了,他毫不客气地把手塞进了方寸嘴里,捅得他的喉咙发酸。
方寸嘴都合不上,又屈辱,又害怕。
这次他是真的哭了,眼泪成串往下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巴里的手指也滑了出来。
第26章
方寸被关在楼上卧室里,不见人,吃喝都要冯宗礼给他送。
一连几天,他睁眼是冯宗礼,闭眼还是冯宗礼,像个醒不过来的噩梦。
冯宗礼不会一直关着自己的,方寸心里这么想。可是冯宗礼会把自己关多久呢,这样的日子他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了。
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昏暗。冯宗礼推门进来,卧室很安静,床上鼓起一个小包,听见冯宗礼的声音,蜷缩成一团。
冯宗礼坐在床边,他隔着被子抚摸方寸,能感受到方寸在轻轻颤抖。
冯宗礼把被子掀开,方寸藏无可藏,只好坐起来看着冯宗礼。
方寸头发乱乱的,眼睛红红的,睡衣翻卷起来露出的皮肤上,痕迹新旧交叠,简直没一块好地方。
“去洗脸,下床吃饭。”
方寸按照冯宗礼的指令,下床,去卫生间,出来坐到小沙发上,拿起餐具吃饭。
冯宗礼坐在他身边,笑着说:“跟个小孩子一样,我没有照顾过小孩,就只有你。”
方寸背对着他吃东西,不看他。
冯宗礼抚摸他的背,“我真喜欢你这个样子,乖巧又省心,可是你不情愿,我也不能勉强你。”
方寸重重地咬着虾仁,牙齿磨得咯吱咯吱,恨不得咬的是冯宗礼。
冯宗礼皱眉,他掐着方寸的下巴。
方寸不折磨自己的牙了,他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怯怯地看着冯宗礼。
冯宗礼松开他,“还敢轻易提离婚吗?”
方寸打了个激灵,使劲摇头。
冯宗礼笑了,“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起身把窗帘拉开,刺眼的光顷刻充满了房间。
方寸站在窗户边往外面看,花园里银装素裹,花钱欢快的在雪地里奔跑。
“下雪了。”方寸愣愣地看着。
冯宗礼从身后抱住他,“下雪了。”
方寸声音低低的,有点委屈,有点愤恨,“我错过了第一场雪。”
冯宗礼整理方寸的头发,方寸就是这样,记吃不记打,还没有真正获得自由,就又开始跟冯宗礼算账了。
方寸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外露了,他转过身抱着冯宗礼,“但是以后还能一块看很多场雪呢。”
冯宗礼笑着点头。
方寸终于可以下楼走动了,他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连续几天的不见天日让他变得更加苍白,佣人们都停下来惊讶地看着他。
那天在一楼闹得那一场惊动了很多人,方寸有些不自在,恶声恶气地,“看什么看。”
佣人们各自忙碌,一个年轻女人给方寸端来了一杯热饮。
方寸握着杯子,“董阿姨呢。”
年轻女人说:“董管家已经辞职退休了。”
方寸愣住,“董阿姨不是还很年轻吗?”
年轻女人说:“董管家在这里干了快二十年了,先生送了她一套房子,批准她提前退休。”
方寸不说话了,手里的热饮索然无味。
方寸拿回手机,第一件事就是跟唐夏联系,他重重地按着屏幕,“我要跟冯宗礼同归于尽!”
唐夏回复说:“怎么了呢,冯先生是你丈夫,夫妻之间什么事不好商量。”
方寸盯着看了一会儿,“你吃错药了。”
唐夏那边停顿了一下,“我要写的书第一章 叫什么。”
“令人失望的婚姻。”方寸连点三个感叹号,说,“第二章 叫生不如死的婚姻!!!”
唐夏说,“真是你啊。”
方寸警觉,“难道冯宗礼冒充我给你们发消息?”
“那倒没有,”唐夏说,“不过我上次给你打电话他接到了,说你这几天在上课,没拿手机。你在上什么课,学习的这么废寝忘食吗?”
方寸冷笑,“我在学习,如何当好一个冯太太。”
“?”唐夏问:“出什么事了。”
方寸什么也不说,就骂冯宗礼。
日子好像是回到了正轨,可是方寸知道,一定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照旧学习小提琴,连弓练习的时候总是想到冯宗礼说的话。
他的小提琴老师是个年轻男人,一身朋克气息,看起来不着调,但却是某个小提琴大师的关门弟子。
他跟方寸之间的交流一向简单,方寸聪明,一点就透,也愿意下苦工,枯燥的练习他可以从头练到尾,而且保持逐次递增的水准,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说真的,他很愿意把方寸往大师的方向培养。
但是今天的方寸有些心不在焉。
老师看出来了,说:“你如果有点累了,我们可以先休息。”
方寸放下琴,他抓了下头发,用皮筋在头发扎起来,表情有些烦躁。
“你有烟吗?”方寸问。
老师微微一愣,他从兜里摸出半包烟,“烟有,打火机不知道丢哪儿了。”
方寸用火柴点烟,老师很好奇,“现在很少有人用火柴了。”
他对火柴的印象还是电影里那种单手可以擦着的,但是方寸的火柴是长火柴,黑色的柱身,看起来很特别。
方寸点了烟,把火柴捻灭,把火柴棒掰断,捏在手里。
“要不今天的练习先到这里吧,”老师说:“你状态不太好。”
方寸背对着他,抽烟抽得很凶,他吐出一口烟,“还没练完。”
老师有点好奇了,“你喜欢小提琴吗?如果只是想培养一个兴趣爱好,这种水平很可以了。”
方寸垂着眼睛,无精打采,“不知道。”
“喜欢就是喜欢,不知道不就是不喜欢。”他的老师摇摇头,有些可惜,“你不喜欢小提琴。”
方寸若有所思,他额头的碎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让他整个人显得阴郁颓丧。
雪白的烟雾弥漫在琴室里,方寸掐了烟,说:“我不学了,你走吧。”
老师毫不意外,他有点可惜自己失去了一份报酬可观的工作,不过对于小提琴来说,他觉得自己算是拯救方寸于水火。
小提琴提前结课,方寸有一个下午的空闲时间。
他陪着猫猫狗狗玩,花钱老想往外跑,赚钱就知道睡觉。方寸骂它们小没良心,扔下逗猫棒上楼了。
他站在卧室门口,犹豫了一下,脚步转去隔壁的房间。
里面收拾的很整齐,所有属于方寸的东西,都已经搬到冯宗礼的卧室了。
方寸伸开手脚躺在床上,把自己砸进柔软蓬松的被子里。
他在床上翻身打滚,绑头发的皮筋都被蹭掉了。房门忽然被打开,佣人进来问,琴室是不是可以提前打扫了。
方寸说是,佣人关上门出去了。
方寸走到门口锁门,锁拧了好几下没反锁成功,方寸仔细看了看,发现门锁被改过了。
不仅是卧室,连卫生间的门都没法反锁。
方寸气死了,他把茶几沙发凳子都挪过来,摞一块抵着门,好像这样就能阻挡邪恶的冯宗礼一样。
方寸回到床上,手机叮咚响起来,是唐夏给他发的自传第一章 。
方寸看完,觉得怪怪的,“干嘛把冯宗礼写这么帅。”
唐夏莫名其妙,“是你之前说的啊,把冯宗礼写帅一点,厉害一点,侧面表现你把他耍的团团转的高明之处。”
方寸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