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是人情债!”
冯宗礼半是讥讽半是好笑地嗤了一声。
方寸转过来,“你要跟我谈什么?”
冯宗礼没说话,递给他一杯水。
方寸没接,推开他的水,“我干脆把话跟你说明白,这边挺好的,我还不打算回去。离婚协议你尽快签字,签完字寄给我就行了。”
冯宗礼神色淡淡,目光一直不离方寸。
“我爸妈那边我自己回去解释,不用你管,也别再为难我的朋友。还有,我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滚了。”
方寸说完,冯宗礼把水杯递上来,“喝水吗?”
“神经病吧你,”方寸说:“不喝。”
冯宗礼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钳着方寸的下巴,将水硬给方寸灌了下去。
白开水入口有苦味,不知道冯宗礼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王八蛋……”方寸用力睁了睁眼,面前的冯宗礼身形越来越摇摇欲坠,直到方寸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方寸睡醒是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小房间,而是别墅里的卧室。
他拉开窗户,花钱在花园里欢快的扑腾,小喷泉里喷出细腻的水雾,在灿烂的阳光下形成小小的彩虹。
方寸一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和无力席卷,他站在这里,跟以前任何一天没什么不同,好像他那三个月的生活像一场美梦。
佣人上楼来送吃的,还没走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很大的破碎声。
她推开门看,卧室一片狼藉,方寸站在满地碎玻璃中间,慢慢吐出一口气,“冯宗礼呢。”
“先生…先生……”佣人手足无措。
冯宗礼从佣人身后出来,没在意满地的碎片,只是看着方寸,“没受伤吧。”
“少装得这么道貌岸然。”方寸说:“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逼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这不公平,方寸,”冯宗礼语调冷静,“我并没做错什么,是你先提出的要结婚。”
“那咋了,”方寸说话跟连珠炮一样,“我就是后悔了不行吗,人不能后悔吗?我后悔了你报警抓我呀,我就不信你没有后悔的时候!”
冯宗礼叹气,“我现在就很后悔,不该把你放出去,心都野了。”
方寸冷笑一声,很想拿起什么东西砸他,但是周围都是佣人在收拾房间,方寸忍住了,“我手机呢?”
冯宗礼把手机给他,是方寸原来那个,方寸说:“我要我的新手机。”
冯宗礼把新手机递给他,不冷不热地说:“喜新厌旧呢。”
方寸瞪了他一眼,走到窗户边给店长和魏微都打了电话。
魏微说,有人来帮方寸办过离职了。
方寸看了眼冯宗礼,冯宗礼在小沙发上坐下,把茶几上倒掉的花瓶扶起来。
“你怎么忽然辞职了?”魏微问。
“家里有事。”方寸说。
“很着急吗?”
“谁知道,”方寸说:“说不定是我的死鬼丈夫快死了,赶着回来让我继承财产吧。”
跟魏微聊完,方寸犹豫着要不要给莫与行打个电话。
冯宗礼看着他,“婚内出轨啊。”
方寸转身使劲踩上冯宗礼的脚,重重碾了碾,“不会说话你就闭上嘴!”
电话通了,方寸去接电话,冯宗礼看着自己皮鞋上的脚印,轻轻笑了笑。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莫与行很费解。
“我的死鬼老公要完蛋了,我赶着回来继承财产。”方寸停顿了一下,说,“有人跟我做奸夫淫妇了,你找别人吧。”
莫与行沉默了好一会儿,笑了笑,“行,我知道了。”
他很快就变成油嘴滑舌的腔调,“寸呐,财产继承了多少啊,有没有考虑给咱们酒吧注资啊。”
方寸听他这么快就恢复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放心吧,发达了会赏你仨瓜俩枣的。”
“得嘞。”
方寸挂了电话,对着窗户沉思了一会儿。他转过头,冯宗礼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方寸把手机扔在桌子上,不闪不躲地与他对视。
“我要出门。”
冯宗礼想了想,把那枚带有定位的,轻易打不开的戒指拿出来。
“我不戴。”方寸说。
“那你就出不了门。”
方寸冷笑,“那怎么,你给我戴上,我出去就把手指头砍了,反正现代医学这么发达,砍了也能接上。”
冯宗礼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他把戒指收起来,“你现在完全冷静不下来。”
方寸笑了,他坐在冯宗礼面前的桌子上,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冯宗礼的衣领,看着他皮肤下跳动着的血管,忍着掐死他的冲动。
“这才哪到哪,”方寸轻声说,“我告诉你,我要是真的闹起来,你不一定招架得住。”
冯宗礼没说话,低头亲吻方寸的手指,被方寸反手抽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重,但也把皮肤抽红了一块,冯宗礼低低笑了笑,心情显而易见地很不错。
这天晚上两个人分房睡,睡到半夜,方寸总觉得空气又闷又粘,他扯了扯衣领,坐起来喝水。
房间里没开灯,冯宗礼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里,目光幽幽地望着方寸。
方寸吓得一哆嗦,一下子清醒了。
他还是那样看着方寸,手上没闲着,就着方寸睡觉的样子下饭。
方寸气得脸都红了,“你真是神经病!”
他往另一边爬,打算绕过冯宗礼下床。冯宗礼却拽着他的脚踝把他拽回来,抱在腿上。
“你手脏死了!”方寸弯着腰去擦自己的脚,衣领松松垮垮露出雪白的皮肤。
冯宗礼没动他,只是抱在怀里,蹭个不停,“厘厘,我好想你。”
方寸绷紧了腰,不敢真的往后坐。
冯宗礼的动作仍慢条斯理,就是方寸不愿意看,他也可以让方寸感受到每一个细节。
灼热的呼吸打在方寸耳边,他每一次好像真的要亲上,又很快的撤开,若即若离地折磨方寸敏感的耳朵。
方寸烦死了,“睡睡睡,你睡吧,你个变态神经病!”
他松口了,冯宗礼当然不会客气,干脆利落地把方寸的衣服给扒了。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房间里光线昏暗,方寸赤条条的身体像是吸收了所有的光,变成了房间里最瞩目的东西,妖异而美丽。
冯宗礼用手掌检查方寸的每一寸身体,方寸用睡衣盖着脸,情愿闷死自己都不想看他。
长洲的夏天比金川的夏天热得多,从早热到晚,恨不得空气都是燥热的,呼吸不上来。
方寸这种出空调屋进空调屋的人一下车就被热空气糊了一脸,他绷着快要窒息的脸走进酒吧,冷空气一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唐夏和赵言誉在吧台后面聊天,一抬眼就看见了熟人。
方寸身后跟着俩保镖,自己戴着墨镜,仰着头,一整个目中无人。
他走到吧台,墨镜下面是一张半死不活的脸。
唐夏看着他,“这是哪一集,熹妃回宫?”
方寸有气无力地,“来杯酒。”
赵言誉给他摇杯酒,“方寸,你还好吗。唐夏听说你被抓回来,正打算去营救你呢。”
方寸看一眼唐夏,“你打算怎么营救我。”
唐夏说:“看过惊天魔盗团吗?我打算安排个马戏团去你家表演,然后来个偷龙转凤。”
“这项目不错,我投了,你去冲击好莱坞吧。”方寸问:“你们俩这段时间还好吧。”
唐夏冷哼一声,“还好啊,只是被威胁要让我的酒吧倒闭而已,以及两个整天除了黑脸什么也不干的保镖,吓走的客人少的营业额以及我的精神损失,都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