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宗礼到底还是留下来了,深夜时万籁俱寂,冯宗礼新换了一套床单,把洗干净的方寸放到床上。
方寸嘴巴酸的厉害,冯宗礼倒了杯水给他,方寸喝完,仰躺在床上,觉得脑袋还没有晃匀,眼前的光线还在晃动着。
“你有时间,我们去改一下协议吧。”冯宗礼忽然说。
方寸反应了一下,“改什么?”
冯宗礼把方寸的额发掀开,露出完整的一张脸,“当时我存了私心,想让你尝到苦头就知难而退,所以什么东西都没有给你。现在想想,实在是赌气。”
他贴近方寸,亲了亲方寸微张的嘴巴,“不管你要不要复婚,该给你的东西要给你。”
珠宝,基金,房产,那些方寸说着给钱就给爱的东西,其实他不爱钱,也吝啬给冯宗礼爱。
方寸在他亲过来的时候闭了下眼睛,“你不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吗?”
冯宗礼笑着叹息,“你还愿意对我笑,我就已经赚大了。”
第55章
清晨朦胧的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里,形成数条可见的光束,规则地洒在地板上。冯宗礼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喷壶,各种绿植的叶子上喷洒上均匀的水雾,把阳光均分成亿万分之一。
花钱在院子里扑腾,小猫站在柜子顶上看来看去,卫生间里,方寸弯着腰洗脸,宽大的T恤和短裤充当睡衣,露出窄窄的腰和笔直修长的一双腿。
电话响了,方寸接通,那边传来季池的声音。
“早上好啊,今天想我了吗?”
方寸把电话打开免提,站在洗手池前面刷牙,“你有事吗?”
“听说你最近打算进娱乐圈了?”季池说:“我名下正好有家娱乐公司,我来签你怎么样,我会亲自做你的经纪人。”
“你还挺大方,”方寸哼笑,“不过你打听事情能不能听全点,我不做艺人,我是经纪人。”
季池有点惊讶,随即开口:“那你签我好了,我欢迎你的潜规则。”
“咱说话能不能正常点。”方寸漱了口,季池仿佛在修炼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新技能,力图在方寸噎死他之前先噎死方寸。
“谁的电话?”隔着浴室门,冯宗礼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进来。
“你那边有别的男人?”季池问?
“关你屁事。”方寸说。
冯宗礼敲了敲浴室门,“出来吃饭了。”
“哟,”季池说:“你跟他一块过夜了?”
方寸擦了擦手,拿起手机,“再说一遍,关你屁事。”
“我要见见,”季池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跟冯宗礼总是两种类型的天花板了吧,我不信还能有谁比我们两个更有魅力。这个捷足先登的人是谁,我一定要见见。”
“你好自恋啊,”方寸说:“与其说你在追我,不如说你在想方设法验证你自己的魅力,明天你会收到一束水仙花,不用谢。”
方寸挂了电话,走出卫生间。
早饭已经弄好了,是冯宗礼弄的三明治,他站在咖啡机前慢慢搅动着咖啡,清亮的晨光洒在他身上,给他加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看见方寸出来,冯宗礼开口问:“你跟季池还有联系?”
“这话应该问你,”方寸说:“谁知道你跟季池说了什么。”
季池显然把方寸当新鲜玩具,想起来了就撩拨两下,有事没事刷个存在感,而他对方寸的兴趣肯定是来源于冯宗礼。
冯宗礼的嘴角微微往下一抿,不过在方寸面前没透露出不耐烦,他温声问:“喝咖啡吗?”
方寸舔了舔嘴角的三明治酱,“加点椰奶。”
傍晚时分,赛车场地轰鸣的声音传到房间里面,只剩下细微的一点声响,偌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赛场,孟闻青走到冯宗礼身边,“你不出去跑两圈?”
冯宗礼摘下耳机往外看,人群簇拥着这场比赛的冠军,季池站在车上,欢呼声笼罩着他。
门打开,他跟着众人一块走进来,喧闹声音瞬间充满了大厅。
工作人员来发彩头,作为装饰品的玫瑰向日葵和鸢尾都被换成了水仙,冲着季池耀武扬威。
季池有些奇怪,但是没有深究,他走到冯宗礼面前,“冯总今天有时间?单身了就是自由啊。”
冯宗礼抬眼,“本来不想来的,只是受人之托。”
他下巴点了点无处不在的水仙花,季池意识到了什么,“是你?”
季池的表情青青白白,阴晴不定,他问冯宗礼,“你们复合了?”
冯宗礼没回答,“不要再缠着他了,他很忙,没时间搭理你。”
“那就是没复合咯,”季池哼笑,“你可以缠着他,我怎么就不行了,我至少比你强吧。你说你喜欢他,喜欢到结婚又离婚?这是你冯宗礼喜欢人的方式吗,太新奇了!”
季池还在笑,冯宗礼的神色一点一点冷下来。
方寸早说季池最近毒舌的功力渐长,季池自己也颇为得意。
冯宗礼看了他一会儿,“要比一场吗?”
冯宗礼很久不玩赛车了,季池却年年都没落下过。
他觉得冯宗礼实在太过自大了,“好啊,什么时候?”
“就现在。”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地面湿滑,能见度很低。
孟闻青走到冯宗礼身边,“你冷静点。”
冯宗礼给方寸发消息,“这两天可能会有点忙,没时间陪你吃饭了。”
方寸回了个OK的手势,“注意休息。”
冯宗礼勾了勾嘴角,对孟闻青说:“我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赵言誉工作调动下来了,下周就要离开长洲,离开之前他们一块聚了次餐。
吃饭约在火锅店,夏天火锅店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好,沸腾的火锅,热烈交谈的人们,窗外的霓虹灯和飞驰而过的车,构成这个城市夏日图景最常见的一角。
方寸和唐夏都到了,属赵言誉来得晚,他下了班又耽误了一会儿才过来的。
人已到齐,就可以开火准备下菜了,方寸把两盘牛肉片下进去,唐夏则紧盯着毛肚和肥肠。
赵言誉说:“你俩至于不至于,饿死鬼投胎啊。”
他最近长洲和苏坪两地跑,脸都晒黑了点。
方寸把裹着麻酱的嫩牛肉吃到嘴里,满足地晃了晃身体,“言哥,你苏坪那边的事都安排好了没。”
“差不多了,房子已经找好了,我上周过去看过,离工作单位很近,环境也不错。我租的是个三居室,回头有机会,把我爸妈也接过来住一阵子。”
苏坪唐夏过去玩过,印象里那是个不大的城市,但是挺繁华,也很宜居。
他们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些,苏坪的气候不错,夏天没有长洲那么热,苏坪吃的东西也很丰富,口味跟长洲差不太多,苏坪人没有长洲那么多,不用挤早高峰晚高峰,苏坪物价也不高,十块钱能买一整个大西瓜。
苏坪哪哪都好,哪哪都比长洲强。
方寸和唐夏把苏坪夸得天花乱坠,回头一看,赵言誉低着头,一点一点挑牛肉片里的花椒,安静地好像话题不是他起头的。
赵言誉感觉到桌上安静下来了,他问方寸:“你的经纪人事业怎么样?”
方寸把唐夏烫好的毛肚捞到自己碗里,说起这件事兴致勃勃,他做经纪人的这段时间,见到的都是美女帅哥,你在网络平台上看到的人是一个样,在私底下认识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我觉得我好像开了上帝视角。”他和唐夏分享八卦到半夜,每天的心情都是:还有这样的事,真是岂有此理!
“那你和冯宗礼呢,”赵言誉笑问:“你冷静下来没。”
方寸不说话了,咬着笋子笑。
赵言誉摇头,唐夏冷眼说,“你俩锁死吧。”
赵言誉挑完了花椒,把牛肉片往嘴里送,但是在红油锅起起伏伏的牛肉吸满了辣椒的味道,呛得赵言誉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