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夫人掉落的眼泪都不悲伤了,漂亮的脸蛋被浸湿,媚眼如丝如雾,柔和的轮廓染上艳丽色彩,美得惊人。
程凛洲胳膊一捞,把他正面抱起来放坐在小臂上,往楼上去。
没曾想到,这样突然的一个动作叫怀里的人发出了一声哀鸣,他的头颈被前妻紧紧搂住,腹肌上传来鲜明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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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矜郁难得喝醉,但喝醉了会轻微断片,只能记得大概发生的事情记不清细节。
次日醒来,他睁着眼睛在床上盯着果壳风铃发了好半天呆,迟缓地抬手往胸口摸了一下……
“……”
手指触电般收回,他腾地坐起身,扯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的真丝睡袍往里面瞧——
血液从脖子根蔓延上脸颊,耳廓,眼尾……瞬间变得和那红肿破皮的地方一样鲜艳。
宋矜郁抓起旁边鲨鱼抱枕的鱼鳍,用力从床上摔了下去。
房门适时被推开。
程凛洲早已穿戴整齐,英俊潇洒往那儿一站——歪头看向弹到脚边的抱枕,他弯下腰,捡起来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
宋矜郁拉过被子蜷起身,恼怒且不理解地瞪着这淡定的人,头发乱七八糟蓬起来,活像一只炸毛的猫儿。
程凛洲把抱枕给他扔回去:“我听到你醒了。”
“你什么耳朵?”他冷声反驳,“醒了关你什么事。”
对他这个态度毫不惊讶,他问程凛洲就回答:“抱你洗漱。脚不是受伤了么。”
“不需要!”
“夫人昨晚不是这么说的。”程凛洲平淡地陈述事实,“你说一步都不能走,去哪儿都要我抱。”
“……”宋矜郁深吸一口气,没有质疑这说辞的真实性,“我喝醉了,醉鬼的话也能当真吗?”顿了顿他更恼了,“谁是你夫人?我们已经离婚了。”
对方不语,抬脚缓慢走到了床边,漆黑的眼眸居高临下地垂落,弧度锋利慑人。宋矜郁抿着唇角望回去,脖颈费力地扬着,颈侧还有一处鲜艳欲滴的吻痕。
程凛洲蹲了下来。
“夫人怎么爽完就不认人啊。”他拱起宽阔的脊背,下巴压着宋矜郁腿边的被子蹭了蹭,“我表现得不好么?你昨晚明明夸我很厉害,说下次还要背着老公和我偷情。”
“……”
“……你有病。”宋矜郁别过脸,胡乱用手推了一把程凛洲的额头,不去看这人的眼睛。
真受不了。别拿这招对付他。
手腕被捉住,对方顺势起身坐在了床边,嗓音沉了些许,“我知道你喝醉了——放心,没做过分的事,你喊停我就停了。给我看一下伤口,然后抱你下去吃饭,行吗?现在很晚了,我等会儿还要去上班,你不吃我没法放心。”
宋矜郁还是不声不响盯着窗帘的方向,他清楚自己的体质,光看那些痕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想像得出仅仅这样自己就会有什么反应。
而且就算真做了什么又怎样?是程凛洲又不是别人,宋矜郁从不觉得他会伤害自己。他只恨自己不争气,下了决心不给这人机会的,怎么能因为醉酒就……
睫毛轻微一颤,更早之前的那些事涌入脑海,气恼和烦躁瞬间被无力感吞噬。
掌心的被子传来被轻扯的力道,手指第一次收紧,第二次就松了开来,他被程凛洲从被子里剥了出来,先检查了脚心的创可贴,又规规矩矩地看了下丝绸睡袍下涂了药的某处,确认没事,直接抱起他进了卫生间。
程凛洲把他放在了洗手台上,袖子一捋胳膊一甩,要亲手帮前妻洗脸刷牙。
“……我不是残废。”宋矜郁总算回过神,把人推开,没好气地命令,“拖鞋拿过来。”
最后下楼没能拒绝,被程凛洲强行打横抱了下去,正巧撞见了遛狗回来的小田。
小姑娘一副想笑又不敢的表情,埋在大狗子脖子里噗噗噗,宋矜郁转头面无表情在罪魁祸首肩上咬了一口。
“硬不硬?”程凛洲特意鼓起肌肉,“都是修车练出来的。”
……臭小子还扮上瘾了。
早午饭吃得差不多了,程凛洲抬手抚了抚眉稍,挑了个突破口开启对话:“上次那个祝羽,是你弟弟?”
宋矜郁动作一顿,瞥了眼对面明显压不住的唇角,淡淡应了一声。
“呵。”程凛洲轻笑,“原来是小舅子。”
“……”
宋矜郁觉得,若是宋嘉皓听到这个称呼,会先呕吐三天三夜,再冲上来和这人往死里打一架。
其实他不明白为什么宋嘉皓那么讨厌程凛洲,他知道宋嘉皓总是希望自己过得开心的,却始终无法对程凛洲释然。从前就让他非常头疼。
两个人同岁,生日都很相近,按理说不该要谁让着谁,但程凛洲通常是比较大度不计较的那个。要真打起来,宋嘉皓那两下子肯定干不过他这种经过专门训练的身手,让这位少爷忍气吞声又实在不公平,所以宋矜郁会尽量给他补偿。
就比如宋嘉皓上大学那年,他从F国飞回来参加弟弟的开学典礼。那时候程凛洲还在追他,买了他旁边座位的机票装偶遇,借口是要给褚逸杰过生日——他那个发小听到能感动死。
宋嘉皓开开心心冲到校门外接他,见到他身后的人顿时跟见到鬼一样,二话不说抡起了拳头。
程凛洲嘴角挂了彩,想还手被宋矜郁扯住了臂弯的袖子,说宋嘉皓等下要在典礼上发言,能不能别打脸。
男生朝他偏过头,眼底的戾气尚未散去,很快转化为思索和衡量。
宋矜郁被他顺理成章地讨走了一个吻。
那似乎是程凛洲的初吻。
在大学医务室的病床上,18岁的男生抱着他亲了很久很久,险些没赶上宋嘉皓上演讲台。
“你昨天晚上心情很不好?”
走神间,他听到对面人继续发问。宋矜郁没有抬头,用小叉子轻戳果盘里红艳艳的草莓。
“算了,问你你也不会说。”程凛洲对他的沉默不意外,轻易放过了他。
不说他就自己查。他昨天只和家人去了那个湖心岛,然后就跑回来喝了那么多酒,哭得惨兮兮的,原因不难猜——宋成章在公司里做的那些小动作,也是时候该收拾了。
眸中滑过冷意,程凛洲抽了张湿巾擦手,从餐桌上起身:“我有礼物要送你。”
宋矜郁疑惑抬眸。
年轻人对他勾了勾唇角,把刚才就摆在茶几上的一个黑桃木盒子拿了过来,走到他身边。
盒子的长宽有二十公分,雕刻精致复古,打开盒盖,入眼是几对种水极其优秀的蓝色翡翠吊坠,深浅不一。有的澄澈透明如天空,有的浓郁深邃似湖水,还有接近墨翠的深蓝,神秘幽暗。
宋矜郁拎起来细瞧,发现这些翡翠被雕刻成了海洋生物,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对龇牙咧嘴的小鲨鱼。
可爱。
他托在一边掌心,食指戳了一下。
“前不久拍下来的一块料子,我看你不喜欢首饰,就让人做成了吊坠,给你拿去编发绳。”程凛洲说。
宋矜郁没好意思讲,他有一堆发绳,都是这人以前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