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盯着他没动。
像只受了伤,戒备地看着入侵者的野兽。
傅悉并没有在意,只是径直走到浴缸旁,好声好气地把手里的药递过去。
陈致偏过头没理。
傅悉轻声叹道:
“啧,不听话,还要我喂吗?”
声音很温柔。
但倾身靠近浴缸时,男人眼里的恶趣味还是暴露无遗。
他伸出如玉的手掌,去扣少年人的下巴。
陈致躲了一下。
傅悉却像是早有预料,手腕偏移稍许,还是将少年的下巴稳稳扣住。
“躲什么?”
傅悉低笑。
这一瞬间,属于他的攻击性暴露无遗。
指腹摩挲了一下少年瞬间鼓胀的咬肌,男人轻声道:
“别忘了,我投篮的手也是很稳的。”
“出去。”陈致勉强出声。
明明钳着别人的下巴,做着这样控制欲十足的动作。
傅悉的声音还是温柔的。
他甚至朝人无辜地耸了耸肩。
“那么凶啊?我现在可是在辛苦照顾你哎。”
陈致被这个语气弄得一阵咬牙:“……不用你!”
傅悉丝毫并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他的目光始终放在陈致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其实傅悉从来都没有撒谎。
他对陈致是真的很感兴趣。
无论是陈致的球技,长相,身体,还是他眼底那股野性难驯的不服输。
“陈致同学。”
傅悉食指蹭过因为发烧滚烫的唇,嗓音低哑,道,
“知道你现在有多合我口味吗?”
陈致半掩在泡沫下的胸膛重重起伏了一下。
他伸手攥住傅悉的手腕,力道很大。
强行控制着自己不要把人扯近,只扭头从傅悉的禁锢中脱出。
但他挣开傅悉的一瞬间。
男人却伸出手指,如同逗猫一样,指尖从他喉结划过,轻挑了下他的下颌。
只这一瞬的触碰。
水面绵密的白色泡沫下便悄悄起了动静。
可惜傅悉并没有注意到。
指腹又恶趣味地在陈致喉结蹭了蹭,满眼的可惜。
傅悉从不自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更不介意趁人之危。
今天明显算是良辰吉日。
如果是平时,傅悉不介意再逗逗人,更深入一步也不是不行。
但是……
目光扫过男生因为发烧泛红的眼白,想到这人今天刚打了一场比赛。
“可惜我今天勉强想做个好人。”
他叹了口气,轻轻抽出自己手腕,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水杯:
“所以不要惹我生气,乖乖把药吃了。”
只是依旧管不住自己的手贱。
收手时,又在少年下巴上挑了一下。
这次,陈致竟然没什么反应。
任他的指腹在脖颈间划过,只有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看。
傅悉把药和水杯放在浴缸边上。
破天荒大发善心,转身准备离开。
但在他背后,破水声骤然传来。
傅悉一愣,正要转身。
下一瞬,却觉得整个人一轻。
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便重重落入装满水的浴缸。
泡沫浮了傅悉满身。
水痕爬上他价值不菲的白色衬衫与黑色西裤,瞬间浸湿了布料,紧贴在皮肤上。
绵密的白色泡沫,溅到他发丝、脸颊。
落在睫毛,流入眼里,甚至呛入口鼻。
高高在上的人,一瞬间落入水中,被染上颜色。
泡沫带来的刺痛,让傅悉睁不开眼。
他只能闭着眼,沉浸在这一瞬失重的眩晕里。
只有站在浴缸边旁观的人,才知道他这一瞬间的表情有多好看。
傅悉躺在浴缸里结结实实懵了好几秒。
以他的身高和身份。
“被扛起来扔进浴缸”这种事,从物理意义上也很难发生在他身上。
等他反应过来,勉强坐起身。
只听到身后一道淡而低哑的嗓音:
“傅先生既然喜欢看别人洗澡,干脆留下来一起。”
傅悉气笑了。
他正以为,这也只是一个少年人色厉内荏的报复。
但转瞬,身上压下的滚烫温度,却让傅悉稍稍变了脸色。
“等……”
但少年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那只宽而有力的手掌,压在他肩颈。
不容拒绝的力道,压下了他所有动作。
愣神间,傅悉听到身后的少年咬牙切齿的声音:
“傅悉,是你先招惹我的。”
第27章 失策
第二天一早。
傅悉在床上睁开眼。
昨晚窗帘没拉严实, 黎明朦胧的亮光透过缝隙照进来。
傅悉刚醒,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睡得还不错。
大脑饱眠后, 神经钝钝的松懈感, 已经是他很久没感受过的了。
按照睡眠质量来讲。
这的确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睡得最好的一晚。
至于睡眠时长……
傅悉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什么,终于有了动作。
他撑着手臂想坐起身。
手心却摸到了什么, 拿起来一看。
一个用过的计生用品。
傅悉:“……”
他默默盯着这东西看了一会儿。
昨晚一开始被按到浴缸里的时候, 傅悉的确是懵的。
他只以为十八九岁的少年人,最多嘴上放个狠话,撑死了做做样子吓人。
并不敢,也不会愿意真的和他做什么。
但傅悉没料到。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本来就一点就着。
真烧起来,理智全都往后靠。
昨晚傅悉从懵逼,到最后好话说尽, 都没把人劝住。
死到临头了,才想起酒店浴室应该也准备了东西。
拿出来半哄半劝地自己给人戴上。
虽说第一个根本没撑多久。
但还没等傅悉嘲笑, 第二个就已经派上用场。
傅悉把东西扔进垃圾桶。
找了半天, 找到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
六点。
还是他平时的生物钟。
借着起身的动作,他往旁边看了一眼。
陈致还在睡。
睡得不省人事, 又沉又死。
不仅半点没有认床的迹象。
这睡着的架势, 看起来仿佛昨晚他才是被折腾得命都快没的那个。
而傅悉这个真被折腾的。
只能在六点的生物钟到来时准时醒来。
傅悉作为一个长期失眠患者, 觑着陈致看了好一会儿。
恶意地想:
睡那么香,该不会是死了吧?
不过想到这人昨晚还发着高烧。
傅总纡尊降贵地伸出手,探了一下陈致的额头。
顿时有些怀疑人生。
这家伙, 昨天发着烧打了场比赛,回来又把他折腾到半夜。
只睡了一觉,连药都没吃。
竟然退烧了?
这难道就是没加过班的人的身体素质吗?
似乎察觉到有人碰触。
还在呼呼大睡的男大学生,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
只是伸手握住了傅悉的手腕。
收到胸前就这样攥着。
傅悉:“……”
他抽了一下,没抽回来。
傅总勾勾唇角,突然很大力气地抽了一下手。
顺带抬腿将人踹了一下。
睡什么睡。
这个年龄是怎么睡得着的?
睡得再熟,被人踹了一脚也该醒了。
只是这动作对傅悉来说,也不怎么好受。
趁着人还半梦半醒。
傅悉勉强从床上站起来。
合上床头柜的抽屉,扯了个浴袍进浴室洗澡。
傅悉以往洗澡是不锁门的。
只有他一个人在,也没什么锁门的必要。
但是今天,盯着浴室那块磨砂玻璃门看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