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煮甜烂(24)

2025-08-14 评论

  “你为什么非要听话。”

  “……”

  “你只是在发脾气。”邢幡说,“人生气的时候就是什么话都会说,什么事都会去做的。董事长没给你做个好榜样。他的行为处事原则和你本质差不多。至于做的是对是错,你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是伤害别人。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烧死那个人?”

  陈羽芒说:“他背叛我,对峙的时候恼羞成怒,把我按在床上。我警告过他了,他不听。”

  邢幡知道原因了,说,“可你不是真心喜欢他的。”

  陈羽芒凉凉地说,“那也不代表他能做这种事。”默了一会儿,他看向邢幡,说,“我太恶毒了?”

  “没有,”邢幡见他不安,替他擦去眼泪,托着陈羽芒巴掌大的脸,轻声说,“我会做更恶毒的事。”

  “……”

  “但我不是在鼓励你和董事长硬碰硬,我知道你是为了引起父母重视。”邢幡温言细语地哄他,“你不该被这么对待。其实我是认同你的,做出这种事,没有被你烧死,那个人确实很幸运。”

  陈羽芒扭过头,“……死一百次也不够吧。”

  “对。”

  “所以你不觉得我是疯子?”陈羽芒还是执着地问。

  “你不是,你只是受了委屈。”邢幡说,“我帮你解决。”

  “……”

  “我帮你换湿衣服。”

  “不想换。”

  陈羽芒看了他一会儿,打了个喷嚏,头发和衣服都被泼湿了,在空调房里愈发冰凉。陈羽芒讨厌吹风机的声音,于是邢幡用干毛巾给他擦拭。

  陈羽芒乖乖地坐在那,邢幡的动作力度都很温柔。他被捧着,揉搓着,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瓶子,或者餐盘,在他手里,被一点点地、耐心地擦拭干净,直到光洁如新。这样想总感觉像是在物化自己,却莫名让陈羽芒觉得安心,又有些隐晦的兴奋。

  擦他就像在擦一个杯子,紧绷的肤肉下全是欲望。这个人太好看穿了。陈羽芒知道邢幡是什么。知道他真实的那一面到底是个什么成色。再佯装温和也没有意义,在陈羽芒眼里,邢幡一举一动皆漏洞百出。

  但没关系,只是工艺品也好,也可以。只要是邢幡的就没什么问题。被放置在整洁的橱柜里,但是不可以展示给别人,他可以是邢幡的私藏。如果是邢幡,可以一辈子都乖巧听话。

  “邢幡。”

  陈羽芒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地喊他。

  “你能不能收养我啊。”

  邢幡说:“其实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好吧,”陈羽芒又将头低回去,看向别处,意味不明地说,“那随便你。”

  不一会儿,陈羽芒又开始不安分地乱动,他问邢幡:“脖子上会留疤吗?”

  “伤口很浅,应该不会留疤。”邢幡语气平淡,“也不好说。”

  “……万一没恢复好,你会不会讨厌留下痕迹。”

  脖颈的皮肤,是个暧昧又显眼的地方,如果有什么印记,可能会添麻烦,也可能会引起误会。

  邢幡的动作停下了,问陈羽芒,“你很在意这个吗?”

  “嗯。”

  “我不讨厌。”

  陈羽芒语速极快地,“别人不可以。”

  邢幡没有听清,“什么?”

  陈羽芒仰头,瞳孔很黑,眼神分不清是过于晦暗,还是天真无邪。他只是看着邢幡,盯着那块新鲜鲜艳的齿痕:“能不能答应我,不要让别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尤其是脖子……任何地方,都不可以。”

  毛巾在耳廓揉捏的时候,柔软布料摩擦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

  邢幡的眼睛和自己的一样,深色,晦暗,隔一层极厚的烟灰和雾。陈羽芒的视听被温柔的动作安抚着,被照顾得很好。以至于过了一会儿,他真的一边被擦着头发一边睡着了,身体软烂地瘫倒在另一个人的手中,头脑昏昏沉沉,毫无防备之心。

  他到底有没有答应自己?邢幡应该是回答了他的,但现在陈羽芒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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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研要来我们这拍电影??”

  “我听到的时候也觉得意外,”季潘宁夹了块谷恬盘子里的鱼,一边隔着全透玻璃往楼下看,“他们导演大概意思是说要拍到春天,堰岛上花开之后就是最后一场。”

  鑫城沿海,中央外滩东面开口汇海,半包着一大两小三个岛。鑫城很大一部分面积都是当年填海填出来的。

  “你答应之前能不能和我说一声?”谷恬觉得她因小失大,“不耽误生意吗?每天乌泱泱一堆人,乱七八糟的器械,据说有的剧组素质很差用完场地之后也不收拾,烟头垃圾弄一地。本来最近单就多,现在这样不算断金?你再考虑考虑吧。”

  “阿恬不愧是能替我当家做主的,”季潘宁笑得眯起眼,“你说得都很对,所以他们刚开口我就拒绝了。”

  谷恬筷子一顿,“你拒绝过?那现在这什么意思。”

  “我一开始没见着明星,他们片方来找我,也说了这期间损失一应全补……我拒绝之后,齐研去二店洗车,正逮着我在,和我说了这件事。我还是婉拒。”

  她这时候就觉得奇怪了。鑫城里有模有样的车行多了去,为什么这么执着在Oz拍,片方也就罢了,弄个明星过来卖脸游说,至于吗。

  “你连齐研都拒绝?”

  “因为真的很麻烦。以前我爸手底下一家公司,看朋友面子上白给某剧组去拍都市言改。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失火了,损失不小不说,甚至有伤亡情况。高层两个搞程序的没跑出来,被烟活活憋死。后来剧组甩锅,牵连扯出CPD写字楼群的消防问题,折腾好一阵呢。”

  季潘宁身份很尴尬,现在姑且是个忍辱负重的阶段,她自己创业虽然动静不大,但声色也起来了,再惹这些事去触她爹的霉头,为那三瓜俩枣的她有病吗。

  谷恬不明白了,“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答应……”

  “当然是我没本事了,第三个来找我游说的人,我欠了人家人情嘛。”

  而且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她都拒绝不了。能有什么办法。

  比起自问Oz到底香在哪里了,她更好奇这剧组到底是有哪个神仙在?就一定要这拍。

  季潘宁神游似的说,“……明星就算了,还能请动人家卖人情也要和我开口提这屁大点事。”

  “谁啊?”

  “嗯?嗯,”季潘宁一直看着楼下,轻飘飘溜出两个字,“邢幡。”

  今天店里清了场,是因为有明星光顾。演员处事低调,人一多就容易被打扰,又是要自拍合影又是要亲签的,什么事都干不了。

  齐研来Oz是替胡敬来刷刷脸的。开拍在即,同人家车行的店长打个照面,约约谈事的时间,再就是也给自己顺道洗个车。

  抛开那娇气事多的新人演员不谈,这家车行确实挺不错的。齐研也是前段时间发现邢幡总光顾Oz,才好奇地去了一趟。

  从郊区回来之后,齐研的状态就很奇怪。不只是助理小杨发现了,胡敬也发现了。演员最近总是恍恍惚惚的,很容易受惊的样子。内情导演能猜到一些,但也不好说什么,就只是让他快速整理好状态,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

  比起说是被吓到,不如说是觉得自己在走钢丝一样地讨生活。他现在看到邢幡的消息,胃就会不由自主地抽搐。和脖子上难被遮瑕覆盖的淤青一样,这是落下的病根,是应激反应,因为那天到最后他也确实吐了一地,他甚至吐在方诞的身上。一片耳鸣中只剩下缪柏恩闷沉的低笑。

  最让他难受的,还是有一瞬间,齐研忽然惊觉,反思这一切是不是不太值得。不赚这么多的钱,不要名和利,他单靠这张脸明明也能活得不错……

  “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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